风雪吹,山路曲,人迹无。
从襄都出来,朝向东南方,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山路,可以一直通往天谕国和东梁国的边境。
被雪掩埋的山路,早已难以辨认,险象环生,然而此时此刻,就在这条让人难以行走的山路上一侧的山体隐蔽处停留着一队人马。
只见他们一身黑色毛皮斗篷,斗篷遮住了他们的容颜,也盖住了他们内里的黑甲,佩戴的刀剑。他们身下的马匹高大神骏,同样披了甲胄。但凡看到他们的人都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股肃杀森然的气息,那是一种长期处于战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才能拥有的迫人气势。
这队人马就这样站立在风雪之中,无惧寒冷,一动不动,宛若雕像。直到一道在此寂静无声的山间突兀响起的“哒哒”马蹄声传来时,为首之人才抬起了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此时,如若有人与他对视,恐怕会感受到比这冰天雪地更令人绝望的寒冷,因为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冷漠如斯,没有一丝温度。
来人艺高人胆大,竟在这条崎岖危险的山路上骑马快速奔跑。
当他的身影彻底出现在这队人马的视线当中时,为首之人才抬手朝身后的队伍做了个手势,便一马当先地朝对方迎了去,后面的人则一一跟了上去。
他们在雪地山路上疾驰,动作却显轻盈,队形始终保持整齐,动作划一,更没人开口说话,显得纪律极为严明。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支队伍竟然会有着让大陆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恶名,荒岭盗匪。更没有谁会想到他们会是这样一支军纪并不逊于各国大军的队伍。
终于,双方汇合一处,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一张冷脸,但询问来者的语气又显得担忧:“怎么样,顺利不?”
来者抬起头看向他,露出了满是络腮胡的面庞,正是在安府从暗道出来交换女婴的那名男子。只见他笑着咧开了嘴,将怀中的襁褓露了出来。
“总算赶上了。”男子轻松愉快地说道,“我去的时候,萱萱的那四个小家伙带着她正被围堵在屋子里,外面是安家来的人,我就从暗道过去将人换了出来。”
“这就是萱萱的小女儿吗?”为首之人的眸中有了温度,不常笑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是的,刚才情势紧张,我也才瞄了一眼而已,就觉得可爱得不得了。”男子马上将襁褓里的小婴孩露出来脸给为首之人看看。
“让我看看!”
“我也来看看!”
队伍里年轻的几人一听他的话,刚才的铁血军纪瞬间不翼而飞,一个个都好奇兴奋地凑了上来。
“可爱吧?”显摆之意霍然彰显。
“可爱!”小年轻们都点点头。
“你们还没见过她睁开眼睛滴溜溜转的时候,更可爱!”络腮胡男子笑眯了眼。
于是,小年轻们各自开始哄笑,坐在马背上的姿势也变得歪七扭八,属于盗匪的那种桀骜不驯的匪气昭然若揭。
“难得表妹在信里没有夸大其词。”
“哪像前几次都言过其词。”
“哪有,明礼那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只要不像姓安的那小子就可爱!”提及妹夫,络腮胡男子就极其嫌弃。
没办法,谁让只有那个小胖子才像他牧家的人,自然也就看得顺眼些了。倒不是不喜欢他另外几个外甥外甥女,只是一看见性格样貌像那个安文平,牧家老三牧紫庆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本再想唾弃几句安文平,却见为首之人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让牧紫庆不由得缩了缩脑袋,理亏地叫了一声:“爹……”
“你妹妹已经嫁给了他,那就是牧家的女婿。”为首之人叶宗成认真道。
“呵呵,”牧紫庆摸摸脑袋,不敢顶嘴,再说下去,他嫌弃妹夫的地方可以成箩筐,而他爹却能够把他打成肉饼装到箩筐里,所以,还是赶忙转移话题安,“还是娘有先见之明啊!”
“就是,姑姑一向如此睿智!”
“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被那帮家伙得逞给杀了,就太可惜了!”
年轻人们七嘴八舌地又议论了起来,同时还不忘争先恐后地想再看看牧紫庆怀中昏睡的小婴儿,看过后,各个忍不住赞叹,心痒痒地想抱回自己家,尤其是牧紫庆本人。
“爹,用得着那么复杂麻烦的办法吗?真的不能把她留在族中么?”牧紫庆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能。”叶宗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娘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是的,牧紫庆之母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因为她说一不二,因为她是荒岭盗匪最强一族牧氏当今的掌舵人,牧成玲,是那个让荒岭盗匪其他十一氏族掌舵人都得低下头的女子,也是在牧氏一族曾经遭受巨创之时,在她的七个哥哥部战死,以一己之力,带领牧氏的老弱病残,重新走向鼎盛的女人。
上位者的博弈,正确地说,从牧紫萱要嫁给安文平时起,牧氏一族与安国公府的博弈就已经开始了,也从未停歇过。
牧紫萱如愿嫁给安文平,就是在牧成玲背后的操纵下占了上风。
牧紫萱能让安文平带着她远离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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