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僧人魁梧昂藏。
颈脖之上挂着一大串佛门念珠,合什站立的姿态犹如一杆精铁铸就的铜人。
给人以极强的心理压迫感。
让人一眼望去,便知此僧一身修行艺业颇为不俗。
“这么晚了,大师是准备去逛窑子?”
陈牧问道。
僧人脸上笑容亲和,见陈牧的一只手放在了铁尺上,朗声宣了句佛号,淡淡道:
“施主不必紧张,贫僧并无恶意。”
“哦,我明白了。”
陈牧脱下鞋子,费力抠出一枚乌黑铜钱递给对方。
无奈且带着一丝惭愧的道:“就这点了,身上没别的存货了,被媳妇榨干了。”
“施主,贫僧并非——”
“拿着吧,别嫌弃,出家人在外化缘不容易,风餐露宿的。”
“施主误会了,贫僧其实是——”
“拿着!!”
僧人麻溜的将铜钱收入衣袖中。
此时远处一队衙役巡逻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陈牧给了一个安的手势,扭头问道:“会超度吗?”
“会一些。”
“最近死了不少人,估计她们的亡灵还在这儿游荡呢,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超度一下吧。”
陈牧指着鞠春楼的方向。
僧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凝视了好一会儿,双手合什,面露悲悯:“好。”
“多谢了。”
陈牧笑了笑,这才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铁尺放下来。
僧人松了口气。
见陈牧要离开,他忙道:
“施主先听贫僧一言,贫僧观你印堂发黑,元阳之气涣散,恐怕家中藏有妖孽……”
“敢问大师从何而来,在那个寺庙修行?”陈牧忽然问道。
“贫僧从无根雨而来。”
“那就滚回去。”
“施主,贫僧并非是在胡乱妄言,你家里真的有妖孽。或许……那妖孽正是您的夫人。”
僧人绷一张铁板似的紫膛脸,声线也多了几分浑厚。
听到这话,陈牧脸上残余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大师是,我家娘子不是人?”
“阿弥陀佛,贵夫人的确不是人!”
僧人目如锋镝。
他看到了陈牧手中缓缓抬起的铁尺,却面无惧色。
一副和尚我要肛到底的表情。
陈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逐渐露出笑容,压低喉音道:“你对了,她确实不是人。”
“你……你知道了?”
僧人诧异。
陈牧将铁尺夹在腋下,语气埋汰:“每个月给自己夫君一文的零花钱,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完,便转身离开。
陈牧并非是在开玩笑。
虽然他傍了一个白富美,但钱财都是娘子在管,而且他每月的俸禄还得如数上交。
怎一个惨字了得。
僧人沉默。
这确实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可跟我的有屁关系!
僧人声音沉如磨铁:“施主,贫僧再提醒一次,你家娘子乃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陈牧驻足,回头看着他。
“是什么?”
“妖精!”
“你对了,她就是一个妖精!”
陈牧压低声音,“前晚折腾了半宿,腰现在还酸痛酸痛的,不是妖精是什么?看到我手里的药没?特么补肾的!”
“……”
目视着陈牧逐渐远去的背影,僧人神色淡然。
许久,轻叹一声:“妖迷心窍。”
——
穿过新修建的琅琊巷,陈牧回到了家中。
院并不大,却胜在精巧,是白纤羽从一位落魄富翁那里买来的新居,花费不少。
院内假山流水,栽满各种花卉,颇为素雅。
绕过长廊转角,陈牧远远看到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少女正端着果盘从月下走来。
姿态娉婷,脚步轻盈。
“这么晚了,这丫头还没睡?”
望着少女,陈牧遂起了恶作剧心态,退回到转角墙后静静的等待。
可等了半也不见脚步声传近。
忍不住探头去看,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条青色的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冰冷。
“艹!”
陈牧惊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在身后的石桌上。
“扑哧!”
对面的少女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晃起一片完美弧线,将手中的假蛇甩了甩。
“姐夫,你胆子也太了,是个男人不。”
少女叫青萝,是白纤羽的妹妹。
是妹妹,其实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准确算是贴身婢女。
青萝自便被白家收养,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所以白纤羽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这丫头性子古灵精怪,很招人喜欢。
被对方反耍一通的陈牧没好气的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玩什么蛇嘛。”
“不玩蛇玩什么?”
青萝走到陈牧面前,伸出白嫩手放在对方胸口,笑着捉狭道,“难道玩姐夫?”
陈牧被呛了一下,颇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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