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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中了旭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闭上眼睛,长而直的睫毛颤动,似若一根根偃旗息鼓的羽箭,沛然的泪洗刷尾端,盛怒之后的疲倦裹着沉重的湿意覆盖了他整张僵硬的脸,凌厉的线条忽的松弛了,他忍不住抽噎一声,继而狼狈的抖着肩膀迈上了搂。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一刹那,旭永建便颓然的跌入了沙发,他避无可避的被往事席卷,在短短的一两秒里,沧桑侵蚀了他的强硬,他的目光显出超越年龄的疲态,一望过去,恍惚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脆弱而不堪一击。

常止没有说话,他像是得了失语症,任何字眼在喉咙里都无法安放,把旭泽劝走不过是见不得他那么难过,说要聊聊,实际上他茫然得像个没写地址的信封,只是坐在那里,空有交流的形式,却无分毫的内容。

“他没跟你说过吧……”最终是旭永建先开了口,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点苦笑,长长的叹息一句:“这孩子……”

分不清是想要倾诉还是告解,有些话对着陌生人,反倒更容易讲出来,即使对方是个半大男孩,但那温顺沉静的气质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心防不由的就坍塌了。

“旭泽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我最忙的一年,大股东突然撤资,项目一个接一个黄,我忙得焦头烂额也管不了他们母子俩,有时候说好要回去,但总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

“他妈妈没怪过我,只是保姆说她老是心情不好,我没重视,想着忙完就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来陪他们。旭泽当时小,想我的时候会哭着闹保姆给我打电话,他不闹他妈,因为……因为他妈妈已经得病了,自己控制不了情绪,所以经常把旭泽关在门外,那小子偶尔能被放进去听故事,第二天都会高兴的给我在电话里咿呀半天。”

“想想那时候征兆明明不少,我却跟个瞎子一样,非等到一切无法挽回才知道后悔,旭泽不懂事,等我赶回去就抱着我哭,让我救救妈妈。”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常止有些动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浸湿了眼眶。

“旭泽上小学那阵比较皮,又傻,被人框着当老大,零花钱请别人吃东西,我发现后把他教训了顿,零花钱少了一半,他也没反抗过。”

“他一直是个乖孩子,”旭永建往楼上看了眼,神情怀念,但更多的是复杂难明的深沉,“直到有一年暑假去他外公外婆那里回来,不晓得那边告诉了他什么,他回来就说他恨我,砸了一堆东西后又闹了场,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对常止来说是个很莽撞而愚蠢的行为,可想到幼年的旭泽得知真相后,他似乎能身同感受到那种悲愤交加的无望,臆想中他变成了一缕影子,旁观着小小的男孩攥着拳头抹泪,毅然决然的没入了陌生的人流。

“我带着人找了很久,最后是公交公司联系到我,说他在一辆公交车上睡到了总站才被人发现。那辆车途径一个游乐园,他两岁生日我和他妈带他去的,我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从车站回来的路上我很庆幸,抱着他道了无数次歉,还丢人的掉了几滴泪,他也哭,但始终没松口说过要原谅我,只是我们都不提了,时间久了,这事好像就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也从没想过要好好聊聊。”

横亘在喉咙里的鱼刺无法被岁月冲刷,每一吞咽便隐隐作痛,无法谅解的事,除非遗忘,否则所有的宽恕都是说谎。

旭泽不愿意谅解,更不愿说谎,他无言的将回忆封存,却不成想过父亲会先揭开一角序幕,

释放那头血淋淋的、怒吼着的怪兽。

屋内又安静了许久,旭永建自己都恍然了,他想起那几年无眠的夜晚,他不断问自己是不是他们晚一点结婚,晚一点生孩子,甚至晚一点相遇,结局就会完不同?或者干脆不要生意,只要一家人平安的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现在看着他们,就像在看着年轻的自己,总担心他们的选择会造成难以负荷的错误,命运变数太多,而他们如此年轻,还经不起风浪的摧折。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他最终说:“但我爱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因为喜欢上男人而受到伤害,所以,还请你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和旭泽分手吧。”

分手。

沉思中的常止蓦地被这两个字敲醒,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克制着激动抿了抿嘴,才语气平和的缓慢道:“叔叔,说实话,听您讲了这件事后我更不可能和他分开了,我想爱他,这种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

他未曾对旭泽说过“爱”,在旭永建面前,他却说得如此自然,好像已经练习了千百万遍,姿态从容又勇敢,不卑不亢的回视着这位父亲:“如果您是因为我的性别反对,那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您,我是双性人。”

“……什么?”旭永建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被家长老师齐声称道的常止居然是个畸形儿。

联想到泰国那些人妖的悲惨经历,他不禁心生恻隐,严肃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常止暗喜这步险棋走对了,接下来又列举了和旭泽在一起以来对方成绩方面的提升,“假设非要我们分开,您不仅找不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他的老师,还会影响到他学习的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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