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一结束,池迟返校就听说了盛川调班的事。
池迟趁在早读前出去打水,边旋杯盖边往回走,默默地想盛川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结果他一回班,就看见后桌换了个人。
那人穿着整洁的蓝白校服,干干净净的修长手指握着钢笔,在乱糟糟的班级里愣是辟出了一片真空地带,眉目沉静地写着卷子。
盛川还是没变,还是会把长卷折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盛川若有所感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池迟握着水杯,走回自己的座位,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前排走,拍了拍一个同学:“哥们儿醒醒,换个座位。”
那个烫着小卷毛的同学迷迷糊糊地醒了,擦了擦口水:“哦……行。”
反正他坐哪儿都是睡,不喜欢这个前排的位置很久了。
小卷毛连书包都没带,直接人起来往池迟原来的座位走,当真一身轻。
盛川神色微变,深深地看了池迟一眼。
池迟向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没想到吧。
盛川主动从1班转来差生班,在别人看来简直费解。
在池迟看来,盛川纯属有病。
差生班的待遇是校公认的不好,老师不愿意来这个班教,体育课这个班跑得最多。
别班在跑步,差生班在跑步。别班在打篮球羽毛球,差生班还在跑步。
简直是被放弃的一个班级。
不过盛川来了之后……情况倒像稍有好转。
老师开始会把数学大题展开来细细讲,还会讲上多种解法,粉笔字密密麻麻的,能写满整块黑板。
盛川扫了一眼题干,他撕下一张荷兰纸,直接抽开钢笔写字。一气呵成。指尖将纸压平压实,向前排一掷。
池迟也正在解黑板上那道题,看着落到自己桌上的纸片,随手打开,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带着清晰的折痕,正面画着一道竖杆,像谁随手的涂鸦。
池迟没有在意,继续写题。
讲台上老师写出答案的时候,他也正好在卷子上写了个数字。
答案是1。
池迟终于发觉了什么,又拿起那张纸条细看。
那上面哪是什么竖杆?分明是个1。
他指尖捻了捻纸张,翻到背面,居然还附了三种解题思路。
池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盛川目光清澈地回望。
满教室昏昏欲睡的学生,此时好像连老师粉笔的哆哆声都远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一眼对视,实在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又或是已含了太多情绪。
盛川到底来差生班干什么?
陪他?那也太可笑。
到了体育课,差生班有了一次难得的排球练习,他们两个人去器材室搬排球。
要出器材室的时候,池迟叫住了他。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盛川停下步伐,回头看他,站在门口逆着光,侧脸照在光晕里,身影被光镀了一道亮边。
“为什么调班?”池迟定定地看着他,像要把这个清筠般的少年看穿。
“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来陪你。”
池迟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需要。”
盛川:“那就算我单方面想陪你。”
就像喜欢一样,你不可以阻止别人单方面地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