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是帮你妈带话的,我猜你也不愿意回去,原先我还担心乔家小子不好,不过他跟我谈了很多话,我也发现他人是好的,人好两字就难得了,谁也不敢保证他将来的前程如何,我要是早给他判了刑,这不就是在给过去的自己判刑吗?你这边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你就暂时在这儿吧,裴照是要求你必须回去的,我回去会劝劝她,你缺钱了就跟我说,一辈子啊,就你这么个小囡囡,不给你,给谁啊。”
“其实...我也很不合格。”护墙上面的一摊小水泽,都是我的眼泪,不想被老杜看见,我就徒手将其擦干了。
老杜竟光手帮我捏掉了鼻涕,还往阳台外面甩了甩。
我忙回头看了一眼乔,还好他没看见我的鼻涕,我踏脚十分嫌弃老杜,“脏死了!你还往阳台下甩,滴到人家脸上怎么办?”
话说出来,我破涕为笑。
老杜将手放到裤腿上不讲究地擦,也笑了起来,那副富态的样子活像眉开眼笑的弥勒佛,“小时候,不都这样给你擦的嘛。”
简单一句话又让我觉得伤感,父母总是沉浸在孩子的过去里。
可我还是反驳了他,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要学会文明,不能固步自封,该用纸擦鼻涕,咱还是用纸吧。
老杜的离去没有带上我,着实让周女士欢欣了一把,乔倒不显得意外,他说的没错,老杜是性情中人,晓得反省,不同于秦裴照的只认自己有理。
原先心口上还压着一块大石头,虽然和乔处得很幸福,但有父母反对的感情,确实残缺了一角。老杜的退步,救赎了我沉重的心。
不久,乔给我看了很多条惊悚的短信,在我私奔后一晚,乔就向老杜报备了我在他这儿的事,他没有透露地址,只是和老杜交流我不愿意回去,他还把我离家后的状况都告诉了老杜,二人一直通过短信在交流。
我翻着他们沟通的短信,紧张得宛若坐了一场过山车,只觉得乔技高人胆大!他俘虏岳父的技巧,我五体投地。
乔却说,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责任和真诚罢了。
晚上,我们坐在不宽大的阳台上一起看星星。
我扒拉着乔的臂膀,指向夜幕星河上最亮最闪的那颗星,向往着未来的童话,憧憬说道:“等我们老了以后,谁要是先去了天上,谁就要把最亮的星辰摘下来送到对方的梦里,好不好?”
乔望着远远的天,浓眉微动,不由失笑了,“八字没一撇,就想着老死之后的事。”
我沮丧地吹起额上垂下的一丝发,接着,习惯性地轻掐他手臂,“怎么,你不想跟我好到老死么?嗯?”
“想啊,”乔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酥,他的电台哥哥音不绵不脆,沉稳磁性,比世间任何一种声音都要悦耳极了,“不管谁反对,我都很想很想自私一次,酷酷地把你娶回家,只属于我一个人,好好疼你,爱护你,把我最好的都给你,你想要天上最亮的星辰,我老死后,就马上给你摘,可是且且...我害怕啊,怕这些都是奢望,运气差惯了,幸福来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第一次在乔面前大放厥词的吹牛,“怎么可能是奢望!绝不会!你不知道,秦裴照可听老杜的话了,老杜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迟早把那母老虎搞定。”
说完,我真怕自己闪了舌头。
乔宠溺揉了揉我的头,他一眼看穿地问:“你确定你没说反?”
我干笑着继续和他看星星,认识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乔会看星座。
先前傍晚下过一阵急急的大雨,而今夜幕上的圆月和星辰似有一种洗涤之后的清爽,大大小小的星光如钻石般耀眼闪亮,眨着,闪着,动人心弦,仿佛是世间孩子许的无数纯真愿望,而被凝聚到黑空中的希翼光芒,纯洁、素雅又如此梦幻。
空气中伴着丝丝水雾润气,闻起来甚清冽的,清冽如他。
流银泄辉,银白的月光仿佛给乔穿了一件光影霓裳,明珠生晕之感毕现,他要是做个美人,亦无不可。
那双眼眸同星辰一样在黑之中明灭闪灼,衬得乔神采明亮,他兴致盎然地解说星宿,我没来的有些怦然心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心动,我就按着他四处亲,亲得他脸上都是唾沫星子。
闹过之后,我倚在他怀里半睡半醒,不久,隐约感觉身体腾空,再然后,我就睡到了一个舒适软和的地方......
必然听到他温柔说了一声,且且,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