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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登渠当天就叫了马车,载他们二人启程。

下山时,若不是丁三不愿,何登渠便要背着他走这雪路。

积雪后逐渐融化的山路不知有多滑溜,尽管是赔十二万分小心也怕有个万一,丁三实在不敢让何登渠背他下山。

两人来时是走路加住店,一般要花两天两夜。可乘马车比走路快多了,一天一夜足以。何登渠雇的是辆上等马车,共花了一两半吊钱。

夜里住店也是住的地号房,丁三这次没有拦着他。

二人洗漱过后一起躺在被窝里,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说着话。虽是买了店里炭火在屋里烧,但何登渠还是怕丁三冷着,挨他挨的近。

“三哥,他为何不动呢?”

“应该是在睡觉罢。”

“他要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出来了再谈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三哥,你困了吗?还是饿了?要不我找人下碗面?”

“不用,还是乐照你饿了?”

“我不饿,怕你饿了。”

“我也不饿……你说孩子是不是饿了?”

“孩子不是睡着吗?”

……

两人七扯八扯,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倒是何登渠说明年不去京城,丁三来了气。可何登渠坚持三年后再去会试,丁三嘴笨说不过他,只好作罢。

到了青河村,方娘子晓得家里要添人后笑得直说要去给菩萨上香。但听何登渠弃了明年二月的春闱,她有些犹豫。

“勾儿,你想好了?”

“娘,我有分寸。”

去了明年春闱,丁三便是和娘两人住着,那时三哥又大着肚子,出事了他在京城捎个信儿都不容易。

但方秀云有着另一番顾忌。

家里还有积蓄,可真要撑到勾儿读书读到三年后再去会试也是艰难。勾儿他爹当时留下了好多东西,早都一一变卖了。

她现就是绣补些东西补贴家里,三儿怀孕也上不了工。勾儿有本事找事做倒也行得通,可做学问哪能分心呢?

这朝廷挑人那是从多少地方选出来,不乏家世好又聪慧的读书人在。勾儿不专心到读书上,哪里能和旁人争得过?

而三年内谁又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百姓的日子靠得是老天吃饭,万一青州也闹了水患或是旱灾,这日子想都不敢想。

可方娘子看着何登渠,还是点了点头。

孩子大了,也要当爹了,有自己的主意,做娘的也不能干涉太多。

丁三见着方娘子也妥协了,着急得不行。

他想得简单,就一条——乐照苦读那么多年,定要给别人看看他多有本事,不能叫人看轻了去。

丁三是不在意旁人的声音,但在书院里有许多人背后闲言碎语,他在书院没几天都听了不少。若是酸话能下饭,何登渠那是天天不愁吃喝。

“乐照,你要去。孩子和娘我会照顾好的,你只管放心。”

何登渠自从成亲后少与丁三大声说话,此时却忍不住带了怒意,摇头道:“三哥,你别说了,我不去就是不去。”

丁三也是犟得很,还想再劝:“怎能不去呢?不然明年春日我和娘一起同你去京城,这便可以了吧。”

方娘子听言秀眉蹙起道:“这哪里可行?你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到处奔波。”

丁三扯起笑,带着下巴的孕痣上翘,对方娘子说道:“不妨事,我身强体壮,没那么娇气。”

方娘子还是不同意,正要说说丁三。但何登渠突然爆发的话震天响,把她吓得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不妨事不妨事,你又不是不会病不会死!三哥,你可知我前日多想打死我自己!要是没人送你去医馆,我还傻傻在那儿读什么狗屁的书!写什么狗屁的文章!我都不知道你怀了孩子,地上那么冷,风刮得那么大,你一人还是挑着菜倒在雪里。要是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去了,我到天黑都不知道能不能发觉!我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到头来连个人都看不住!前日你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去什么京城!考什么会试!脱光衣服往河里一跳,我也尝尝冻死是什么滋味!”

何登渠边吼边流泪,腿颤得不得了,八尺高的男子仿若桌上的茶杯,一砸就碎。他这些话憋了许久,不敢说也没脸说。

人走了不是茶凉了,而是茶没了。真要何登渠对着茶杯睹物思人,他一辈子不得安生。

丁三当然被何登渠的一番话说得闭上了嘴。他迷茫地抓着头,宽厚的肩微微缩起,生生拔下了好几根头发也不觉着疼。

乐照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他。

前日的凶险他俩还没来得及对方娘子说,她现在是在何登渠的话里听明白了,真是又气又心疼。但她是过来人,知道剩下的话要两口子自己谈,便悄悄出去了。

开了门,一阵寒风趁机钻进来,屋里灼热的温度开始下降。

何登渠见丁三苦着脸揪头发,立下就为自己说的话后悔不已。

他上前拿下丁三的手,眼睛红着,轻声道:“三哥,我不是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丁三盯着何登渠的脸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你别伤心,我以后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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