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彦青将端王被行刺以及礼部侍郎被杀害的事情告知君若寒之后,年轻的君王顿时发了雷霆之怒。
“竟敢动朕身边的人,简直不可饶恕。”君若寒一掌拍在桌案上,震碎了手边的青瓷茶杯。
苏彦青有些不解,端王是皇上的宝贝弟弟可算身边之人,那礼部侍郎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若不是今日与他同帐,他都不认识呢,何况是皇上。
君若寒这一掌撒了火气,也让他小臂的伤口又渗了血。
顾放赶忙上前给他重新包扎。
“怎么受伤了?”苏彦青紧张道,“莫不是……也遇刺了?”
顾放点头:“而且那刺客的目标还是……”
“闭嘴。”
顾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君若寒打断。
苏彦青摸摸鼻子,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呢!什么事是连他都不能知道的?
顾放悄悄瞅了那人一眼,噤了声。
“端王伤势如何?”君若寒问道。
“贯穿伤,太医说无大碍。”
君若寒咬牙:“朕看现在就除了那人才是上策。”
苏彦青惊道:“皇上万万不可,时机未成熟,冲动行事成不成另说,再落下话柄,以后的路恐怕更是难走。”
“落下话柄?杀兄弑父之人,还怕什么落人话柄,嘶……”君若寒被手臂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惊了一下,抬眼瞪那下手没轻没重的人。
“疼啊?”顾放明知故问。
君若寒闭嘴不言,似在赌气。
苏彦青出了暖帐,却被顾放一把拉到了僻静之处:“最近小心一些,出门最好把你那个苏未带在身边。”
苏彦青有些迷惑:“出什么事了?”
“今日那刺客的目标是我,却让皇上替我挡了一箭。”顾放压低声音道。
他内心除了愧疚还有不解,君若寒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他心里门儿清,千金之躯替他挡下那一箭……他都怀疑君若寒是不是精神恍惚把自己当成苏彦青了。
苏彦青心思活络,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圆了眼睛。
也许当时若不是他急着去放水,死的人就是他了!
端王、顾放和自己……难怪皇上会说燕王在动他身边的人。
本就兴致不算高的行猎,现在更是让人郁闷,大部队未作丝毫停留,便浩浩荡荡回了皇城。
今日赶上顾放守夜,站在寝殿外着实冷得让人忍不住想跺脚,却也提神醒脑。遇刺的事情确实让他意外,没想到燕王这次一回来就放这么大的招。
明知君若寒处处防着他,想尽办法要除掉他,还敢顶风而上,此人要么是有了什么万的准备,要么就是……缺心眼儿。
不过越是如此他们就越不能掉轻心,更不能冲动冒进。想起君若寒那番气话,顾放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没能放下五年前的事情。
“啊!”一声低沉的惊叫,吓得顾放立马破门而入,冲到君若寒榻前,见他披头散发一脸的冷汗,这才道:“怎么了?”
喜公公侍候在殿内,比顾放早一步到,正端了杯热水递到君若寒面前。
“无事,做梦而已!”君若寒伸手挡了喜公公送来的热水,示意他先出去。
喜公公走后,顾放被君若寒拉了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龙榻之上,这让他诚惶诚恐,屁股都不敢用劲,深怕会把龙榻坐坏了一般。
“朕梦见父皇了,还有二哥。”君若寒垂着眼,视线落在锦被上的精美云纹上。
顾放一愣,随后拿了一旁的杏黄色布巾,像个慈祥的老父亲给他擦拭着脸上的冷汗。
“二哥在我面前掉进深渊,摔下去那一瞬间他惊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惊慌、难过和……恨,他恨我……”君若寒声音很低,一个字一个字毫无起伏道,“顾放,他恨我。”
‘他恨我’三个字在顾放耳朵中听出了特别委屈的味道,这个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在煎熬,在不安,在委屈。
顾放长长叹了口气,给他捋了捋耳侧的乱发,坐的更近些,非常逾矩地将那颗天子脑袋揽入怀中,轻轻拍着:“都过去了。”
君若寒甚是顺从地将脸埋入顾放怀中,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才勉强睡去,待顾放将他轻轻放好之时,竟是看见他一脸的泪痕。
第二天,君若寒依旧勤勉地早早起床梳洗上朝,看见顾放跟看见白菜萝卜一般,视若无睹,迈开大长腿就出了寝殿。
顾放撇嘴,这人是不是分裂啊,昨晚还抱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今天又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