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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极是。

“紫崖君说得在理,朕明天就派人到云州去核查详情。”他郑重地说道,取过笔来在簿册上记了一笔。

而明琅听了这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重骁听他声气知道他这是又犯困了,看看漏刻确实已经夜深,便笑着把人往怀里拢了拢,让明琅靠得更舒服些。

而另外空着的那只手则换了批复用的朱笔。

思索片刻,他在赵无极的奏折上批了“知道了”三个字,随后搁笔看了看,又将奏折压在了其他留中不发的折子下面。

云州的事要核查原委还需时日,而对赵无极用敷衍了事的答复又嫌不妥,倒不如先搁置着,等有了结果再做批复。

另外么……

他轻轻吻了下明琅的发际。

小心眼儿如大燕的天子,虽然明琅的话句句在理,但他可没忘记刚才他们家紫崖君看到封条上的名字时,那目光流连的片刻。

就让赵无极着急几天,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怀中人又往他胸前蹭了蹭,重骁原也不急着回去安歇,自然乐得抱着人温存,只是在他目光未及之处,明琅却是星眸微张——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忧虑。

60-幽篁里

赵无极的奏折转眼就被压了十天。

且不独奏折没有回复,他调任通州的正式调令也迟迟没有下达,反倒是与他一起联名上奏折的几位同僚,各自都拿到了调令,不日就要各奔东西。

当然这些事身在深宫的明琅并不知情。

大燕的紫崖君这几天挺忙,先是要照顾染了风寒的天子——重骁病不重,但黏人的程度陡然提升了好几倍,以至于一连数日明琅白天都待在勤政殿内……

给重骁陪吃陪写陪唠嗑。

而等天子的病大好了之后,凤仪殿的整修在筹备了数月后总算正式开始了,虽然先整修的是正殿,但重骁唯恐闹着他,索性让张老倌把勤政殿用于歇息的偏殿收拾出来,两人夜里就暂时宿在那里。

对此明琅起初是不同意的,一则勤政殿是天子办公的机密所在,二来勤政殿的这处偏殿狭窄,比凤仪殿的偏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太委屈陛下了。”他这样说。

而重骁对第一个理由嗤之以鼻,至于第二个理由——

“地方小也好,朕可以和阿琅靠得更近些。”大燕的天子十分乐意地说。

对此大燕的紫崖君也只有表示无语了。

就这么着连番折腾,明琅自然也没有心思理会别的事,直到这天上午,重骁在勤政殿的外殿与刑部的官员勾决今年的刑狱。他临时起意想回凤仪殿看看,便让小端子跟着,从偏殿的角门走了出去。

因为向来是个不喜张扬的性子,他一路上都避着人行,等到了凤仪殿外但见各种木料石料堆积,工匠们也是忙忙碌碌。

领头的正是之前那个许九间,当日重骁突发奇想要在正殿内修筑一方莲池以养水汽,问这许九间可能办到,他夸下海口说三日便有图样,结果三日后当真呈上图样,重骁却又说不建了……

回想往事,明琅不禁微微抿了下唇。

那时,重骁是因为听他说喜爱阴湿之气才冒出那么个念头,而三日后打消了修建莲池的念头,也是因为他说应当顾念宫人……

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的呢?无论他说什么,重骁都那么放在心上……

傻重骁。

如此珍重他的心意,可教他如何……

眉心蹙起,他透过大开的宫门远远望着住了许久的偏殿,心中百感交集,想要进去看看,却又不想惊扰了一众工匠。

如此踌躇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决定作罢,正要回转时,却听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紫崖君留步!”

竟是袁方。

只见向来姿态悠然的医官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可叫……下官好找。”

“医官寻我有事?”明琅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有些疑惑。

“下官、下官是来给紫崖君请平安脉的。近日天气反复,各处都有得病的宫人,紫崖君虽然向来身体强健,但还是要多加留意才好。

袁方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明琅本来想说不用,但见医官如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对小端子说:“正好本君有几句关于陛下病症的事要问袁医官,你到前面去等候便是。”

他用了“本君”的自称,自然就带了上位者的威压,更兼天子的病症乃是机密之事,小端子听了当即不敢再疑有他,乖乖地退到了绝对听不到两人交谈的距离之外。

眼看小内侍的身影隐没在竹林后,明琅方才疑惑地看向袁方,“医官何时也学会故弄玄虚了?”

袁方摸着鼻子笑了笑,随后又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下官其实是为赵无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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