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夕仙君看来,他是得道仙人,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等待,丹霄一日想不起来,就等一日,一年想不起来,那就等一年。
他怀揣着在人间度过的二十多年的记忆,就好似入了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等着丹霄也踏入他的梦。
可这场等待实在持续的太久,如同一场陷入僵持的拉锯战,无论景夕如何的努力,另一端依旧寒凉如冰。
司命和司南一直以为景夕很快就能明白,他们也在等着景夕能彻底醒悟。
仙人修道千百年,人间世事红尘梦,不过数十年的记忆,如何抵得过千百年的修行?
而保留了人间记忆的景夕,又能坚持多久?
换算成凡人的一生,又可以等多久?百年就是凡人的极限了。
司南与司命便是这样认为的,或许冷漠对待的丹霄,也是这般打算。
可他们没有想到,景夕的固执有多么的深,几乎成了执念。
执着太甚便是心魔。
等司南发觉时,景夕已盗取了梦泽君的毋命星轮,妄想抽取自己于人间的记忆!
司命与司南赶到时,才惊觉在他们不注意时,景夕竟然性情大变。
彼时景夕手握毋命星轮,一身碧色长袍,肌肤比雾雪更白,唇是艳丽到触目惊心的红,以往总带着轻快笑意的嘴唇紧抿,一双眼阴郁而疯狂。
司南与司命对望间,尽是心惊肉跳。
司南沉声呵道:“景夕?!你这是做什么?”
景夕抚摸着毋命星轮,他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与以往一般,却多了疯狂的滋味,他死死的握住毋命星轮,像是怀抱着一根细瘦的浮木。
“丹霄一直想不起来,我试过很多的办法。”
“他得到数千年,人间的李夕年与他而言不过数十载,他记不得,我应该不怪他。”
司命按下急切:“你知道这个就好,放下毋命星轮,我已经与梦泽君商量好了,这东西只要你归还,他便不怪罪。”
景夕充耳不闻,敛下眼帘,喃喃地说着:“可是我不甘心。”
他猛然抬头,原本清澈的双眼赤红一片,执念成魔,“我答应过他,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必定抛下他,只要他活着一日,就不能放弃我。”
司南道:“与你定下承诺的是李夕年。”
景夕摇头:“丹霄就是李夕年,我记得他,我不会认错人。”
司命恨道:“我不同你多说,你现在就是无药可救!将毋命星轮交给我!只要你不用它,梦泽君我来解决!”
景夕缓缓的抬起头,笑容越发轻快,他缓声道:“来不及了。”
瞬间!毋命星轮上日月星辰逆转,星宿化为千万星芒,随着罡风碎裂空中,化为一道明亮的光芒直冲景夕!
也是在同时,司南在毋命星轮启动的那一刻,亦冲向景夕,可是他终究迟了一步,被夹杂着无数星芒的罡风挡在其外。
司南怒急呵斥:“景夕!把毋命星轮交出来!”
景夕艰难而快乐的笑了,“来、来不及了,司南,梦泽君那,我回头再去认错吧!”
光芒冲入头顶五窍,景夕双眼阖上,直直的往后倒去,万千星辰碎在他身旁,化为星屑云雾。
司命六神无主的喊道:“怎么办?毋命星轮用了会这么样?”
司南皱眉,亦是头痛欲裂:“我不知,抽取仙君记忆在仙界向来慎重,梦泽君亦是慎之又慎!”
“要将景夕送到梦泽君那吗?”
司南用云雾将他的身影遮起,挥袖间将人藏在衣袖之内,“不行,未经梦泽君同意擅自使用毋命星轮,若是被司杀知道,景夕怕又可以去一趟人间了,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历劫那么简单了。”
“那去哪里?先回碧涛山可好?”司命握扇恨道:“我就知道!他从来就不让人省心,我还当他收敛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司南叹息,望向帝君殿的方向,“景夕不是找丹霄帝君吗?那就去帝君殿好了。”
司命犹豫:“这……丹霄会帮我们吗?”
“不知,但也只能试试了。”
唐景夕亦陷入了长久的黑暗,等他再一次看到光明时,他在一片混沌晦暗的虚空之中。
毋命星轮漂浮在空中,无数道光带与他的身体相连,在星轮与他之间逐渐逐渐汇聚成一颗灵球。
随着光带一点点的变淡,唐景夕的脑中也被一段回忆充斥。
这段回忆就像是一只团成球的刺猬,张开它浑身尖锐的刺,一路横冲直撞的滚过唐景夕脑中每一根脆弱的神经,令他疼的几乎匍匐在地。
那是一段不足二十年的回忆——
说的是七十二玄镜三千小世界之一中,一个盛世王朝的小皇子降世,可他出生便是母妃的忌日。
王朝的君王虽然因为宠妃的过逝而悲伤不已,却没有迁怒于小皇子,反而宠爱有加,可小皇子自小身体孱弱,一月三病,几乎活着一天,都在折磨太医院脆弱的神经。
终于在一次重病中,恰逢国师出关,点破小皇子命中尚有一劫大难,在遇劫前,无论太医院给他灌下多少苦药都无济于事,甚至小皇子随时都有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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