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董书恒独自呆在书房,可以看到他的笔记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慧儿姑娘虽然看不懂少爷在写些啥。但是看着少爷那认真的模样,真的好帅啊。慧儿感觉自己要成花痴了。以至于,在给少爷添茶的时候,把茶倒进了砚台里……
哎,这怎么好哦,要不本少爷早点把这丫头收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四月里的东台已经是春意盎然。虽然早晚有些冷,但白日里的太阳一晒,还是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慧儿,今天天气很好。陪本少爷走走吧,少爷带你去西溪游玩。”
“好啊,好啊……”慧儿开心得直跳,说起来这丫头也就16岁,后世还是一个只会跟爸妈撒娇的大姑娘。
来到前厅,董书恒看到一个佝偻的中年人。连忙问慧儿这是谁。
“这是我们别院的管事,姓朱,据说是三夫人家的亲戚。哦,三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在高邮省亲,不在这边。”
这时,那个胖子也看到了董书恒。连忙赶过来见礼。只见那胖子身高不到一米六,佝偻的身子让他显得更矮。小眼睛,尖嘴巴,一条稀疏焦黄的辫子像老鼠尾巴似的拖在后面。
“少爷好,奴才给您见礼了。”
他这么一说话,董书恒就看到了他那一口黄牙,两边还脱落了几颗。再看他的指甲也是枯黄腐朽。董书恒前世做警察,经常跟吸毒人员打交道。看这个朱管事的样子,就是典型的瘾君子嘛。
董书恒不知道之前的事,但是也能猜到这个朱管事是凭借裙带关系,进入董家做事。
看到董书恒盯着自己看,那朱管事眼神漂移,似在躲闪。这让董书恒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这朱管事还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来到家丁房,董书恒看到七八个家丁东倒西歪地在房内吹牛打屁,还有三个人在那掷色子。只有两个黝黑的汉子坐在墙角一言不发,手中紧紧地握住哨棒,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嗯哏……”朱管事一阵清咳,众人这才看到主家少爷来了,赶忙矗立两旁,低头不语。
“朱管事,这就是你管的别院,我董家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董书恒气愤地道,说得旁边的朱管事连连认错。
“你们俩跟我出去一趟。”他指向墙角那两人。说着转身离开房间,刚才在墙角无话的两人拿着哨棒跟了上来。
朱管事也佝偻着腰跟着出来。
“你去马房帮我安排一辆车子。”董书恒对朱管事是说道。朱管事赶忙离开。
这时,董书恒才回头打量起身后二人,只见二人一个矮壮,一个高瘦。两人站立时下盘稳重,手上都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二人?”董书恒说道。
“回少爷的话,我二人不是要告刁状,实在是我二人为外地流民,在家丁队中备受排挤。因为外勤有补贴可拿,大家争着想去,朱管事是本地人必然向着本地人。所以基本上不安排我俩出外勤。”两人中那个矮壮的答道。
看着这两人,董书恒总感觉他俩有故事。于是问道“你说你们是流民,那你们老家在哪?”
“回少爷的话,小的们是从山东临清逃荒而来。小的叫娄志刚,这位是我的师兄艾春明。”
临清?前世董书恒看电影的时候知道南拳北腿,这个北腿就是之临清的“谭腿”。
“你们俩可练过功夫?”
“不敢欺瞒少爷,小的俩是师兄弟,从小随师傅练习腿上功夫。”
“哦,那你一个人能打几个普通人。”
“不是小的吹牛,普通壮汉,小的一个可以干倒五个,要是我兄弟二人配合能放倒15个。当年,老爷正是看到我二人跟人打架功夫还行,这才把我二人收入家中。”
自己这个老爹还真是会捡人啊!
这时院内的马车赶到,董书恒和慧儿上了马车,两个家丁小娄和小艾自然只能跟着车子跑。
出得城外,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这还是董书恒本世第一次出大院,县城里面还好,虽然不大,但是东台未经战火,不长的街道上商铺林立,好不热闹。
城外却是另一片光景,去西溪的路上正好遇到一个盐丁村落。
董书恒命车夫把车子停在了村落之旁,只见几个孩童在村口的泥塘捉泥鳅。这几个孩童手臂和双腿都长得细细的,头和肚皮大大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突然一个孩童捉到了一条泥鳅,高兴地抓在手里向家跑去。
此时,董书恒抬头望去,才看到这个村子其实是有一堆茅草棚子聚集而成。垒土做的一人高的墙壁,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这种植物在沿海滩涂的盐碱地中最为常见。牛羊都不愿意吃,只能用来建房烧火。盐丁每年都会收割这种茅草用来煮盐或者建房子。
董书恒曾经看过一本清朝人的笔记描写盐丁的凄苦生活:酷暑之中,前面是一片煮盐大灶接连成行,后面也是一片煮盐大灶连接成行。盐丁们顶着暑热,在滚烫的两行煮盐大灶之间奔走穿梭,熬煮食盐。这种状况,就如同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就像是要炼丹而改筋换骨,其情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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