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杏目圆睁,俏脸上满是怒火,手里握着皮鞭,气得肩膀都在颤抖,“你这个该死的奸商!身为六朝子民,你不上阵杀敌,为国出力,还趁火打劫!”
好心劝解却惹来这一鞭,程宗扬爬起来,伸手一摸,掌上都是鲜血,怒由心起,吼道:“你为什么打我?”
月霜寸步不让,“你这种小人本就该打!”
“我什么地方是小人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听师帅说了,他邀你入伍从军,你一口拒绝了。危难关头,你一个男人,不从军杀敌,反而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拿国家大事当买卖,就是该打!”
听月霜这样说,程宗扬只感到哭笑不得,国家兴亡,确实匹夫有责,但自己只是一个意外穿越的不速之客,这个国家并不是自己的国家,非生于斯、非长于斯,要自己去扛什么兴亡之责,真是莫名奇妙。
问题是,月霜怒气冲冲,这些话说出来她一定不能理解,程宗扬可不相信除了王哲,还有人会相信自己的离奇遭遇,无奈之下,只能用别的方法解释。
“军人的责任是打仗,商人的工作就是赚钱,如果你觉得保家卫国是你的责任,那我赚我应得的份,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有逼着你们买东西吗?觉得贵了,大可以不买啊。”
“你!”
听到程宗扬的话,月霜更为恚怒,举手又是一鞭。程宗扬这次学乖了,她手一动,就急忙闪到一边。
文泽连忙拦住月霜,“程兄是军中客人,虽然志向不同,也不能挥鞭相向。若是师帅知晓,必然会有所责备。”
“败类!”
月霜恨恨收起马鞭,一跺脚,转身离开。
文泽扶起程宗扬,“程兄没事吧?”
程宗扬脸上挨这一鞭着实不轻,若非月霜伤后无力,大概不会只是破点皮而已,连肉都要被抽掉一大块。
无缘无故挨了一鞭,程宗扬一肚子的冤枉气,没再搭理连连告罪的文泽,迳自回到自己的帐篷。
摸了摸脸庞,受伤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像火烧一样霍霍作痛。
居然打在脸上!真是没教养啊,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程宗扬心有余悸地想,如果这一鞭再上移一点,抽到眼睛,恐怕眼睛就废了。
想起月霜鄙夷的神态,程宗扬就满腔怒火。即使自己真是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六朝子民,刚才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需要被这样抽一鞭了?
这个女人虽然漂亮,却有暴力倾向,真是要不得。
这地方是不能待了。
再待下去,那个正义女神总有一天会拿刀逼着自己上阵杀敌,说不定还会背后来一刀,给自己一个为国成仁的机会。
往哪里去呢?程宗扬双手枕在脑后,拧眉思索。
自己对这个世界仅有的认识,就是这里是草原,东南方向是大雪山,过了大雪山,就进入六朝内陆。
文泽说,他们出塞已经有三个月,如果除去战斗和驻营的时间,这里离六朝内陆至少有一个月的路程。
程宗扬不禁开始怀念段强,那家伙好歹还混过野外生存的训练班,自己在草原走上三天就可能饿死,看来只有等军团班师,回到内陆再想办法了。
想到段强,跟着就想到紫玫,自己在飞机上离奇失踪,穿越到这里来,那场面试自然是泡汤了,不晓得紫玫找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心中一痛,程宗扬情绪大坏,士卒送来的午饭也没有吃,一个人倒在铺上蒙头大睡。
中间文泽来过一趟,以为程宗扬睡得正熟,也没有打扰他。
天色将暮,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程道友在否?”
程宗扬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蔺采泉。太乙真宗四位教御中,商乐轩眼高于顶,夙未央沉默寡言,那个卓云君干脆就当他不存在,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一眼。
相比之下,还是这位笑容可掬的蔺采泉看起来顺眼些。
程宗扬在脸上摸了一把,那道鞭痕已经淡若无存。
他心里一动,看来王哲所言非虚,自己身上可能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程宗扬拉开帐门,“蔺教御请进。”
蔺采泉含笑道:“打搅了。”
然后躬身进入帐内。
帐内狭小,蔺采泉随意坐在铺上,目光左右一扫,笑道:“文泽办事仓促,这里的青草也未除去,小兄弟睡得惯吗?”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有这些草作垫子,比在沙土上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