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陈正允,是上郡大族陈家的嫡支子弟,陈家当时的家主是陈正允祖父的亲兄长。
也就是越州乡试主考陈安邦的父亲。
陈正允的祖父走的早,亲爹是个迂腐且无缘科场的过气秀才,在他十一岁时出门游学,除了偶有书信报平安,几年都渺无影踪,家中只剩祖母和母亲照顾他,让他安心读书。
陈正允也争气,十五岁便考中秀才,名居案首,此后前途应该一片坦荡,然而在第二年因为祸事被削去功名,赶出家族。
陈正允的亲弟弟为此不忿,大闹宗族被关了起来,祖母和亲母悲痛欲绝,奋力反抗却也斗不过他们。
事情的起因,陈辰知道。
为争夺当世名流广陵先生的正式弟子名额被设计陷害。
设计陷害父亲的人是陈安邦,他要替自己的长子谋划。族中长老,众多亲族都是帮凶。
更多的内幕,她不知道。
因为父亲三缄其口,只说事过境迁,不想提当年之事,只想在百年之后可以将牌位放入宗族祠堂。
父亲的心愿是何其悲哀,临死都挂念着当年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一众亲族。
陈辰的眼眸渐渐湿润,想到这些无情之人,她忽然想要改变策略。
陈安邦倒下,陈家最多是元气大伤,不会撼动陈家的根基。
那么就还不足以消除陈辰心中怨愤,那就先留着他。
借此机会,将他掌控在手中。
等到日后,一举将不可一世的名门望族打入尘埃,将那一众亲族从云端拉入泥潭,要让他们也尝尝父亲当年那样无所依靠,流浪街头的滋味。
如此一来,就有些难办了。
既要闹大又要保下陈安邦,如何能使有着紧密联系的事情背道而驰,但又能完成任务。
何以能互不冲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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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科考第一场。
天色微亮时。
此地此刻已经是人头攒动,几乎所有人手里都提着密密麻麻的灯笼,将整片区域照的亮如白昼。
考生三五成群站一起,有陪同的亲属,伺候的书童仆从。
也有形单影只的寒门子弟。
亮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考生们脸上的庄重神色,目光激动看着贡院大门,怀着一个共同的期望,越过眼前的龙门。
进场钟声敲响,乡试正式开始。
八月十五,秋闱乡试第三场考完。
在这三场乡试中,不止是考生紧张忧虑,还有主考也同样紧张,唯恐出纰漏。
科考顺利完成,主考陈安邦心中块垒才舒。
连着数日的高度紧张让他的心身都很疲惫。
陈安邦拖着疲乏的回到住所,准备又是一头扎进卧房先休憩一会儿,他的老亲随叫住了他。
“老宾可有事?”
陈宾絡见老爷面色有些阴沉,也顾不上老爷生气,赶紧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刚才有位公子登门求见,说是有事关老爷性命前程之事要在等您回来,老奴起起初不信正要赶他出去,谁知他却跟老奴说考题泄露出去了,老奴明白此事非同儿戏,又不敢多问,便让他留下在外书房等老爷。”
陈安邦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奔向外书房。
推开外书房的门,里面已经点亮了几盏油灯,亮堂的书房内,有一位少年人坐在他的书案前看书。
见他推门进来,指着书案前的太师椅说道:“陈大人回来了?请坐。”
好胆!
陈安邦阴沉着脸望着灯光下的那道身影。
反客为主的倨傲,为此子的身份增添了一层神秘感,隐隐让人有所顾忌。
所以陈安邦压下心中阴翳不满,听从的关上房门配合的落座。
他又见此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猜不准此子的目的。
陈安邦心中疑惑丛生,面上却摆出威严,开口问道:“小子是何人?你所说之事若是有假,可莫怪本官将你扭送官府,治你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
陈辰没有被他的官威吓住,反而笑吟吟道:“如今要被治罪的是陈大人。”
陈安邦闻言心中大震,面上镇定的接过纸条,等看过之后无法再自持镇定,他的心骤然冷到极点,连浑身都微微颤抖。
这张字条跟他给逆子的那张很像,撕痕竟是一模一样,那是他不小心多撕下一角。字条上的内容也是一样,只不过字迹不同。
显而易见,这张是仿照的,而他亲手写的字条在此子手上。
陈安邦握着字条的手都颤抖了,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小子。
陈辰淡然面对,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字条的内容不止是我有,科考前两天已经有人在各大酒楼卖了不少出去。”
这番话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颤抖的身子都镇呆住了。
陈安邦满脸此刻满脸扭曲,重重一拳砸到案桌上,咬牙切齿道:“混账竖子误我!”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亲,出了事居然怨骂自己儿子害他如斯,也难怪堂叔会如此恨他。
陈辰眸色微冷,不过转瞬恢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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