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泾被这个称呼惊得慌了神,一张俊脸煞白,随即又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二、二小姐自重,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他便返身离开,脚步匆匆。
许雨筠见他这副模样,心情更加愉悦几分。
却说书亭那边,程昭见籍泾脚步匆匆、面色潮红地回来,疑惑地观望了一阵,心里暗暗想道,二姐姐莫不是轻薄了籍泾?
先前明里暗里地打听,如今见了面娇娇怯怯,仿佛真动了心的模样。
啧,真没想到,许雨筠那样心比天高的人,竟真的会看上家境贫寒的籍泾。
她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故而诗词又没背下来,苏先生点了她几句,继续罚抄。
休息时间,前座的黄书意转过头来看她,神色莫名,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程昭也有样学样,回看她,眼底的疑惑之意更浓。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片刻。
黄书意圆脸杏眼,两颊肉嘟嘟的,偏可爱一些,但是看程昭的目光却并不友好,便显得人有些凶,她微扬下颌,居高临下道:“你次次罚抄,次次背不下诗词,不觉得丢人吗?”
程昭仍旧打算藏拙,故而眨眨眼疑惑道:“我并非自小读书,比旁人慢些难道不应该吗?黄小姐文采斐然,出口成章,乃是天赋极佳的缘故,而我资质平平,也早早认清了这一点,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本以为是针锋相对,结果得了程昭一顿好话,黄书意意外地脸有点红,说话也结巴了:“我,你,”
不等她说完,程昭又托着下巴诚恳道:“黄小姐有才女的名声在外头,我自然是非常仰慕的,能跟黄小姐做同窗,一道求学,是我三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说完,她格外真心地笑了笑,眼底溢满光彩。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三月莺啼,态度也和和气气,黄书意被她的笑迷得晃了眼,很是受用地应声:“那,那就暂且允许你仰慕我吧。”
挺有趣的回答,程昭笑得愈发灿烂,继续道:
“黄小姐,你今日用的口脂格外漂亮,在日头下闪着微光,可见你品味不俗。”
“黄小姐,你的衣裙是竹记衣铺的吧?我先前在铺子里看过一两眼,昂贵无比,但是你穿上特别好看显气色。”
“黄小姐......”
一说起脂粉衣裙,黄书意的话便多了些,态度也不知不觉地软和下来,将嘲讽她的原意抛在脑后。
直到休息时间结束,苏先生重新回来上课,见黄书意恋恋不舍地转回身来坐正,他心带疑惑,这两人不是第一天开始便不大对付吗?
为此,他还特意每日罚程昭抄书,让她的处境略惨一些,这样黄书意便不会再难为程昭。
*
人一旦熟悉起来,便越聊越投缘。
只几天的功夫,黄书意和程昭好得形影不离了。
黄书意是个颇直率坦荡的性子,偶尔骄纵,对花朝节在花茶庄上的事业不吝重提。
“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宋煜,确确实实觉得惊才绝艳。不过后来知道你们定了亲,我的心思也就淡了,我才不要跟人争抢,我要找一位一心一意待我的。”
“会有的。”
“不过你刚进书院那几天,我确确实实看你不太顺眼,就是心想,能跟那样好的人定亲,又能轻而易举拜在苏先生门下,怎么什么好事都叫你碰上了呢?”
程昭苦笑:“大约是我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吧。”
其实她的人生没有那么顺利,前方有很多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她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很多东西,这是沉重的压力。
黄书意见她情绪低落,以为是她想到了去世的母亲所以伤感,歪头哄她高兴:“那这份保佑也太厉害了,你母亲为你定的这门娃娃亲太神了。”
“这从何说起?”
“跟你们一起读书,见你整日整日和宋煜同进同出,便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份感情。”
“啊?”程昭诧异,“我和他似乎没什么感情,虽说有婚约束缚着,不过如今也只是略好些的朋友罢了。”
“才不是没什么感情!我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是绵州最叫人称道的一对恩爱夫妻,宋煜往日对你,就如同我父亲对我母亲,他很喜欢你的。”
程昭略略点头,心里却不抱任何期望。
她是个很记仇的人,许承崇谋划她坠入画舫,许雨筠谋划她在花茶庄差点失身,还有紫竹姨娘联合明通大师把她诬陷为灾祸的事,她都不曾忘记,等到一定时候,她会出手报复的。
而报复的手段,只会更狠辣,甚至闹出人命。
宋煜这样好的人,大约没办法接受一个手染鲜血的妻子。
天高云淡,微风习习。
院子里的秋千轻晃,程昭正坐在上头搂着小白发怔,惊蛰匆匆忙忙地跑了进门,停在她面前,边喘息边道:“王公子被紫竹姨娘赶出了清筠院,怒火中烧,现在正在夫人的流珠院生闷气呢,非要家里给他个交待。”
程昭见她满头大汗,关切道:“且把汗擦擦,以后这种事慢慢来报,不急于一时的。”
惊蛰憨厚地笑,用帕子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