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北门,玄武街上的骚乱很快惊动了五城兵马司。
率队的是个小年轻,约莫二十来岁,见街上闹成这样,浓眉微微上扬,当务之急就是让手下帮着邓府的人收拾。
没办法,上好的楠木棺材也抵不过炸药的威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棺材实在是难以装下邓氏父子。幸亏他手下有个机灵的,在附近找到两张草席,先将可怜的父子俩草草收敛。
苏木见事闹大了,刚想开溜,一旁的陆大人却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想要逮着她问个究竟。就算事出有因,但损人遗骸终究是件大事。
苏木微恼,瞪了陆大人一眼,恬不知耻道:“街上太乱了,我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我父母会担心的。陆大人,我先走了,告辞!”
陆大人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混乱是谁引起的?说这话,作为始作俑者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两人僵持不下,带队的青年走了过来,见到苏木,亲切唤道:“木木啊,你怎么在这里?你大哥呢?”
苏木汗然:“我……我大哥今日当值,在北镇抚司呢!”
她是算到这里离城门不远,出事了,第一个赶到的是五城兵马司,但没想到来的会是熟人,她大哥苏谦的好朋友刘景州,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
刘景州看了眼四周,虽说混乱已经过去,但情况未明,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危险,于是关心道:“木木,这里不安,你赶紧回家吧。帮我跟你哥说一声,我晚点去找他喝酒。”
苏木如获大赦,忙不迟地点头答应:“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刘大哥,再见!”说完,就跟中了箭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陆大人想拦都拦不住。
这一耽搁,顺天府的衙役也赶来了,邓大人的棺椁中炸出了邓大公子的尸体,当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陆大人只好叹了口气,先处理棘手的事。
将邓大人的尸体送回,邓大少爷的尸体则留在了顺天府衙门,交由仵作尸检。
邓文浩头部受到重击,系颅内损伤,失血过多致死。由伤口来判断,凶器应该是花瓶之类的东西。
寿宴当日邓文浩并没有出过邓府,所以他肯定是死于府中。又因为他的尸体是在邓大人棺材中发现的,从邓大人入棺开始计算,能经手棺材的可没几个人,案件并不难侦破。
忙完府衙内的事,陆大人按程序到邓府录口供。一下轿,就见邓府大门外站着两个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陆言拙微微蹙眉,直觉告诉他,这事八成又跟那个无法无天的某人有关。
果不其然,尚未迈进邓府,就见一队气势汹汹的锦衣卫拽着几个人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被下人扶着的邓夫人,连哭带喊道:“放下我儿,此事与他无关啊……”
领队的锦衣卫回头,笑道:“夫人放心,我们只是请二公子去北镇抚司问话,若真与他无关,很快就放他回来。”
话说得好听,但进了锦衣卫能安然无恙回来的可是少之又少。
明知锦衣卫行事强硬霸道,陆大人依旧上前,跟领队的锦衣卫拱了拱手,商量道:“大人,此案理应归顺天府审理,能否先让下官录个口供呢?”
领队的锦衣卫瞅了他一眼,居然认识他,笑道:“不用这么麻烦,陆大人跟我走一趟北镇抚司,审出来的结果给一份大人,不就行了?”
陆大人:“……”
领队的锦衣卫见陆大人站着不动,好意提醒道:“陆大人走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是很快就有结果了,到了北镇抚司,陆大人才明白那个领队为什么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苏木管他叫大哥!
原来他竟是北镇抚司的百户苏谦。难怪他来的那么快,说不定他们兄妹早就商量好了,棺材里一旦炸出邓文浩的尸首,苏谦就立即前往邓府抓人,不让凶手有任何反应时间。
苏谦的刑讯手段相当的简单粗暴。
凡是寿宴当日接触过邓文浩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不分男女老幼,一一录取口供。确认无疑后,就让他们签字画押。但凡口供中出现矛盾的,一律严加审问。所谓的“严加”审问,那就有点血肉模糊了,不再细表。
虽然有几人被打得有点惨,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诚如苏谦所言,很快就有了结果。
原来当日,邓大人确实是因脑溢血倒地而亡,头上的伤口也是倒地时造成的。可问题是,好巧不巧,邓文浩恰好在那个时候来找他父亲。看到这一幕,就指责邓夫人与邓大人因琐事而争吵,气得邓大人突发疾病,倒地而亡。
邓夫人是邓大人的续弦夫人,邓文浩则是邓大人嫡妻所生,二公子邓文洋才是邓夫人的亲儿子。继母继子矛盾由来已久,邓大人为了家庭和睦,平日里没少周旋,这才维持了邓府表面上的宁静。
现在,邓大人突然死了,又是死在寝室,加上邓文浩的极力指控,邓夫人很有可能背上莫须有的污名,名声尽毁,被逐出家门,更严重一点,此事还将累及邓文洋。
联想到种种可怕的结果,邓夫人鬼迷心窍,居然拿起一旁的花瓶砸向了邓文浩。
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邓文浩早已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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