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王后嘴角有微微温柔的笑:“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就是想要。”嬴政说道。
说罢,他挣脱怀抱束缚,坐正了身子,慢慢翻看竹简。
一边看,嬴政一边说道;“明日大父登基,大母今日为何有功夫陪我看书?。”
“登基嘛,也无非就是祭天、告祖、昭示民众而已,这些事情,都有专人去做的,大母只消等待便可,所以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祭天、告祖,而后才是昭示万民?”嬴政脑海之中迅速反应。
祭天和告祖,其实就是在向人昭示自己的“神圣性”吧?
这种来源于血脉的“正统”地位,通过浩大的仪式和繁琐的礼仪让人将其与一般人的行为区分开来,进而加强自己“非人”的特性。
他这边低头思考事情,华阳王后已经轻轻的将下巴枕在嬴政肩头。
从身后向前看,正好可以窥见竹简上记载的部文字。
《团结基础的基本原理》
这是……
华阳王后面上依然是轻柔和善的笑意,心中却有怒涛翻涌。
嬴政注意到自己肩头的这位大母看到了自己的教材,倒也并不多么惊讶,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大母,政儿就先去学射箭了……你叫熊当陪我一起吧。”
说着,嬴政撂下手中竹简,起身着履,跳跑着离开。
华阳王后秀眉微蹙,犹豫一下,修长玉指拨开竹简。
……
天光蒙蒙亮时候,咸阳城中的人们便已经动员起来。
大贵族们纷纷着礼服,执礼器,乘车前往参与见礼。
鞠子洲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处向外张望,火把排成队,马蹄踏成雷,人数极多,但是发声者极少,惟能听到的是一些人语气热切地打招呼。
这样煊赫浩大的声势,然而却秩序井然、甚至听不到太多人声。
秦国的法制贯彻得不是一般的好啊……
鞠子洲抿唇。
只可惜,法,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
而大多数人,不属于秦国的统治阶级!
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过来捕拿自己,鞠子洲终于松了一口气,躺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十月一日,王正月,秦王赢柱加冕。
再醒来时候,窗外已经阳光明媚。
今日竟是难得的好天气。
鞠子洲用手遮了一下阳光,穿好衣服,出门洗漱时候才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
“你是?”鞠子洲看着面前的人。
他不认识对方。
心中戒备升起,鞠子洲悄悄按住腰间的剑柄。
“鞠先生,我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等您的。”
“等我?”鞠子洲点了点头:“等我做什么?”
“殿下吩咐,鞠先生醒来之后,要我务必请您进宫一叙。”来人笑容热切。
鞠子洲颔首:“那就等我洗漱之后随你入宫吧。”
“那我在这里等鞠先生。”来人躬身一礼,退至一旁,姿态恭谨无比。
但是……
鞠子洲看了一眼他的手腕。
手腕粗实,虎口处隐隐看得见茧痕。
这就不是一个随便派出来的信使。
这个人,如果自己不同意主动入宫的话,他甚至可以以武力强带自己入宫。
鞠子洲洗了把脸,用盐粉刷着牙,仔细思索异人叫自己入宫的意图。
首先,可以排除掉“神圣性”的议题泄密的可能性。
如果这玩意儿被嬴政透露给异人或者其他什么人的话,那么来的应该就不是什么请自己入宫叙话的人,而应该是请自己入黄泉喝汤的人。
其次,可以排除的就是与嬴政有关的话题。
大家都是聪明人,秦异人应该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选了帮助嬴政,并且与之结成了“师兄弟”关系,那么两人的利益就已经绑定了。
这个时候,招揽或者策反,都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那么……
他找自己进宫,意在谋自己?
鞠子洲刷完牙,跟随来使,乘车入宫。
青宫之中,嬴政静静跪坐在异人面前,父子二人一个微笑着和蔼地说,另一个认真地听,远一些看过去,却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情景。
“禀太子殿下,鞠先生已经请来了。”宫人进门报告消息。
异人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对嬴政的讲述,起身着履相迎。
“哈哈,鞠先生,真是教不谷好等!”异人笑着迎出来,拉着鞠子洲的手就把他拉进宫中。
鞠子洲也没有想要讲求礼仪,给异人行礼,于是他便任异人拉着自己进入宫室之中。
“鞠先生请坐。”异人将鞠子洲拉到榻前,按着他想让他坐下。
鞠子洲顺势跪坐下来,目光环顾,瞧着下首跪坐的几个人,感觉今天确实是有些热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一个老头子。
孙淹!
鞠子洲冲着老头笑了笑。
老头皱眉,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透出疑惑。
这个黑皮小子,看着很是眼熟啊!
鞠子洲又看向孙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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