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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节,陈添带着殷绥一块儿去祭拜父母。

s市的墓地可太贵了,陈家是没有墓的,骨灰盒就放在安息堂里。有些人喜欢落叶归根,譬如当初陈添的妈妈住院时,隔壁床的老太太,她就叮嘱儿子等她死了就把她安葬回乡下老家。陈添的妈妈却不然,她说回去了也不能埋自家地里,还是住格子间。那住哪儿不是住,宁愿离儿子近一点。

妈妈是个乐观的人,与别的父母不愿让孩子面对生死这种沉重的话题相比,她从不在陈添面前回避这些事情。

她总说,这辈子过得很好,只是运气差一点。嫁了一个很好的丈夫,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工作也平顺,只是生老病死这种事情,有时确实非人力所能左右。所以她从不要求陈添一定要如何如何,而在陈添从小养成的人生观里,除了生死无大事。

他爸爸走得早,很多有关于他的事,陈添到现在都快记不清了。那年在殡仪馆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懂事,只记得殡仪馆小卖部里的冰激淋很好吃。

那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油松,他就站在油松下边,一边抬头看一边吃冰激淋,然不知那个像树一样庇护着他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长大之后,他又送走了妈妈,再到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觉得那都不叫一个事儿。他觉得爸妈肯定也不会在意的,所以大大方方地就把殷绥带来了。

陈添是个俗人,所以他不会光说殷绥对他有多好,他会把殷绥赚多少钱、会做什么菜都分享给爸妈,多实在。为了防止爸妈嫌弃自己懒,他还要为自己小小地挽尊一下,说:“昨天家里的卫生是我搞的,好累呀。”

殷绥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毛。

下午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陈添原来的家里,打扫卫生、洗菜做饭,在家里住了一晚。邻居阿姨家见陈添回来,路上碰见他,还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对于陈添跟一个男人同进同出的时候,他们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陈添在大多数时候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当然,不在意,也不是说就此放飞自我了。

他跟殷绥感情稳定后,经常去餐厅打卡。有时只是单纯地去晃一下,满足男朋友的要求,陪他工作;有时也会换上工作服,在餐厅里忙的时候搭把手。没成想,就是这搭把手的功夫,也能惹出一段谣言。

隐餐厅的名头越来越响亮,生意也愈发好了。有一回,陈添就在餐厅里遇到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陈添大学念的是金融,a大的金融,也不算差了。他的成绩虽然不是班上最好的,但也在中等偏上,再加上他性子好,会来事,父母双亡但勤奋刻苦,长得也不算差,所以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陈添和他绝大多数的同学们一样,都进入了金融领域工作。只是陈添没过多久便辞职了,因此慢慢地跟大家都断了联系,群里也不怎么冒泡了。

他的同学是陪着客户来隐餐厅吃饭的,看到陈添很惊讶,但也没空跟他叙旧。等到吃完饭,他再想找人,陈添已经跟殷绥走了。

这一错过,就没了解释的机会,于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留言开始在同学群里流传——

陈添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困难,竟然去餐馆端盘子了!

a大的高材生啊,竟然去端盘子!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时间,陈添收到了无数来自以前同学的问候。有人支支吾吾不敢直说,拐弯抹角地问他需不需要介绍工作;有人倒是直白,开门见山、坦坦荡荡;还有个别阴阳怪气的,小人装圣父,就像屎壳郎喷香水,看着生气,理他又嫌掉价。

可那最初把谣言传出去的同学也不是恶意的,他跟餐厅里的人打听过陈添,但餐厅员工总不可能直接告诉他:这是我们老板的男朋友,于是便按照早就说好的,对外宣称陈添是临时工。

反正陈添也不是天天都在。

可临时工啊,那不比端盘子的正式工还要惨?

陈添又好气又好笑,晚上做梦还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穷困潦倒只能端盘子的临时工,被黑心老板欺负不说,回去还被房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因为这梦,他凌晨五点多就醒了,坐在床上怅然若失。殷绥觉浅,他一动也跟着醒,单手撑起来,从背后抱住陈添,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问:“怎么了?”

陈添转过头去,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殷绥以为他真的做噩梦了,正想哄哄他,便听他说:“刚才梦到我流落街头了,有个好心的大姐给了我一个馒头,那馒头好香啊,香得我流口水,可是我还没吃呢,就被狗抢了。我太气了,气死我了,我就醒了……”

隔着薄薄的布料,陈添感受到殷绥胸膛传来的震动。他不用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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