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嘈杂,老太太却并未出门迎接,她就端坐于主位,面上平静,心中惊涛骇浪。
迟延章一眼便看到了她老人家,他的缓步上前,步子有些沉重。
“母亲!不肖子回来了!”他扑通跪在老太太跟前,眼含热泪。
他还记得他走时,她还不似这般老态。
迟延章在边关多年,他将家中责任托付给老太太,自己该尽的那一份责任却未尽到。
他汗颜,也愧疚。
老太太真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时,心中反倒是真的平静下来了。
瞧着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她便安心了。
“快起来说话!魏嬷嬷,上座。”
“将军,请上座!”魏嬷嬷早就准备好了软椅。
迟玉莞见此,亲自上前将父亲扶了起来。
平川来信,所有人都知道迟延章立了大功,也都知道他受了重伤。
堪堪捡回一条命,便是上天垂怜。
老太太又岂会舍得让他行大礼,稳重严肃那都是给外人看的。
不敢让她老人家忧心,迟延章也就没有勉强,起身坐了下去。
“一路舟车劳顿,你这身子可有不妥?”老太太一开口便是关心他的身子。
怀梁这天转凉了,最是容易染上风寒。
迟延章红着眼答道:“劳母亲记挂,儿子身体好着呢!”
他虽也是做父亲的人,可他也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恍然间又记起了他少年时。
他从大荒山归来再去军营参军,她这个做母亲的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担心那的。
这一操心,就是这么些年。
“无恙就好,无恙就好!”老太太摩挲着手中的念珠,嘴里默念着。
“母亲,儿子此次回来,便不走了。”踏进迟家的大门时,他便再也不想走了。
见到老太太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份心思。
她老人家守着迟家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老太太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紧紧的捏着念珠,干涸的眼眸中透着大喜。
迟玉莞最是兴奋,抓着他的胳膊问道:“爹爹,您说的是真的吗!”
她也想过,或许爹爹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可她又不敢去多想,她更害怕失望。
迟延章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点了点头。
“幸得平南王抬举,往后便都留在这怀梁了。”
以前是他太自负了,自命清高。
想着自己一心为国,谁也不靠。
可真当他“死”过一次才知道,人这一辈子,好好的活着似乎更难。
得了平南王庇佑,他倒也活得恣意。
迟玉莞不懂,老太太却懂了。
也在心中记下了平南王的恩。
“也罢,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问心无愧便好。”老太太语重心长道。
他做什么样的选择,老太太都支持他。
“儿子明白!”
这是他们迟家家训,不论做什么,但求问心无愧。
迟玉莞听得云里雾里的,待他们说完,她才又提起妹妹迟玉卿。
迟延章知道老太太和她担心,便将实情告诉了她们。
“那丫头心中有数,我们等着她回来便是。”对于小女儿,迟延章如今倒是不怎么操心。
有时,就连他也不得不对那丫头叹服。
明明看着小小的一个,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
不过他更清楚,她就是他的女儿。
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老太太和迟玉莞都很吃惊。
又同时感到骄傲。
迟玉莞更加激动,听到妹妹有出息,比她自己得到夸赞还要高兴。
她心中所有的愧疚也终于消散了,这几年里,祖母对她越好,她便越是愧疚。
现在,她终于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的爱护了。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看的却是迟玉莞。
见她嘴角上扬,她老人家也跟着笑意盈盈。
他们迟家,终于也要圆满了。
圣上特许,他休整一日再进宫面圣。这是再好不过,迟延章正好也能和家人好好说说话。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后,客人也陆续上门来了。
稍晚些时,迟瑛及其夫君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陈傥而来。
陈家人向来温吞,虽是姐夫,但在迟延章面前,气势无。
还是迟瑛,向自家弟弟询问起了儿子。
“延章,为何不见傥儿?”
儿子在外,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免忧心,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她就更加心急了。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回来,却不见她儿子的踪影,她怎能不急?
迟延章并未写信述说两个孩子的事,每次只是报平安。
迟家老太太尚且不知情,陈家又怎会知晓?
“我将他送去了大荒山。”人家追上门问了,迟延章也就实话实说了。
“什么!”一直温吞不语的姐夫震惊道。
迟瑛也很惊讶。
只有迟延章面色不改。
“他叫我一声舅舅,我便得对他负责。”所以,让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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