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你的辞呈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胡同里她的声音带着回响,“如果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辞掉现在的工作,我觉着那个人应该是我。”
顾瑾年因为她这句话停了步。
“《千金》初步的改编方案已经落实,对于后续的项目展开,比起一个策划,它更需要的是一位有力量的领导者;九州的转型工作才刚刚起步,《千金》如果成功,平台参与进制作的那一天,必然是影视网络剧和内容创作的大繁荣,我知道你其实是想亲自见证这一天的。”
他们落在地上的影子,贴得很近。
“就算是得知你就是Jin之后,这种想法也没有改变。”顾瑾年侧过身来听她说话,寂夏仰头望着他,他的手揽在她的腰后,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你就该在这样的位置上做一些事。”
没有什么位置比入局者更能引导局势。
想让九州变成制作的参与者,必要从它内部着手。
“所以你不能辞职,但我就不一样了。”寂夏置身在他沉默的目光里,说得很笃定,
“策划这个岗位,就算辞职,我也依然可以以外聘的形式参与项目。无论是和原作者的交情,还是以周斐老师对我的信任,我很容易以正当的理由参与到项目中来。而且我喜欢做的事情,只要和文字有关就可以,我有能力为自己谋求到一份新的职业。”
她用没被顾瑾年牵着的那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听傅先生说您最近有投资创作者的打算。”寂夏信心十足地毛遂自荐,“今年的圣诞节也快到了,您看我这位坑品不大好,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够不够资格跟您签约呢?”
寂夏等着顾瑾年的回答,忽然想起慕阮阮之前问她什么情况会同意卖版权。
她笑着回答说如果顾瑾年变成穷光蛋。
答案显而易见。
最笨拙的答题者也听得懂。
能让她原则退让的,只有一个顾瑾年。
只不过她想要签署的不仅仅是她的文字和版权。
还有她自己。
寂夏不知道顾瑾年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但她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收得越来越紧,直到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任何空隙。
夜雾四起。
有纱幕般的云遮住了月亮。
黑暗里的光变得朦胧起来,这种昏聩让人萌生旖旎的念头。
侵占感极强的姿势,危险的信号,顾瑾年的视线在往下落。
顾瑾年身上总有种不知名的木质香调,会让寂夏想到小房子里的旧家具。
是沉眠在她久远记忆里,没有吵架声的,家的味道。
他一开口,温热的吐息就落在她脸上。
有点痒。
“要签的话,就做好准备。”黑暗中顾瑾年目光沉沉,他们额头相抵,从寂夏的角度望过去,能看见他利落的下颚线,和凸起的喉结,
“普通的签约条款在你这里不适用。”
寂夏早被这毫无余地的怀抱里夺走了思考,这会儿听到顾瑾年的声音,只能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
她的声音被吞在了吻里。
连同着呼吸被一起掠夺,寂夏像被抽走了力气的俘虏,在他怀里失控地往下掉,靠着顾瑾年的力气才能站稳。
这个吻实在太过漫长。
在不熟识的巷弄里,实在显得过分肆无忌惮。
短暂的间隔里,她听见顾瑾年的声音,夹杂了与她一样错乱的呼吸。
他说,
“要签,就签一生一世。”
我们。
我们是终有一天会与死亡和解的普通人。
我们站在人生的尽头,手里握着要交付于神明的答案。
——我这一生的意义,在于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