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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谢祄自外匆匆归来,颜郑渊只看他又是摇头,也不问细节,先就拿出一叠手稿递过来。

谢祄一看他眉眼间的自得,便猜出又是小颜女新得了什么好文章,不了接过来一看,好文还是好文,只不是平日那些杂文诗赋八股文章,而是一篇戏文。

颜郑渊平日是不会特意教导颜女戏曲杂文之流,不过之前他和谢祄商量着如何更好更快速地将“水莽草”一事传播开去时,戏曲说书都是法子。

因着谢祄教程快,是追查的主力,颜郑渊就免不了在剧本上多用心——

颜女才刚在旁边看了几日?不相见就能写出这般戏文,剧情跌宕起伏,唱词也很过得去。

委实难怪颜郑渊这般得意。

谢祄也是点头:“不错、不错!没白听我这些日子的故事。”

颜郑渊斜睨看他:“谢兄大才。可知‘大言不惭’有几种写法?”

“皓首穷经还能出理论派的大家,虽或失于清谈。追求炫耀字体写法的不过腐儒,想来以郑渊你的眼界才学,当不至于此。”

谢祄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真的不觉得人家教了将十年的女儿、自己讲几天故事就出来居功做法有何不妥之处。

颜郑渊:“……”

颜郑渊表示他和这种厚颜无耻的家伙没有话说。

然而颜郑渊无话可说,谢祄却很有话说。

他还真就着这篇戏文指点小颜女来。

首先,是戏文本身。

在颜郑渊看来,这篇戏文的情节已无可挑剔,只小颜女的诗词原就不比文章写得好,唱词又不同寻常诗词,还要讲究合曲配韵等——

偏小颜女于君子六艺上,就是“乐”最差。

谢祄原也不熟悉此间曲调,但他在现代兼职词曲人,音乐总有一点不分国界、也不分时代的共同性,恰之前为了宣传“水莽草”,也陪颜郑渊一起稍作研究。

这会子,不说大家吧,指点小丫头是绰绰有余的。

他还不尽是教小颜女依着现有的曲调,你最好要把这一段唱词如何如何改更好;他还能就着小颜女写下的唱词,或就着现有的曲调改编,或干脆自己新唱就……

总之,仿佛信手沾来。

装够了13。

完了还要问一句:

“可有所得?”

小颜女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摇摇头:

“略有所得。只我在乐调上委实愚钝,恐难得世叔大才之万一。”

谢祄就仿佛不经意地看了颜郑渊一眼,又一眼。

颜郑渊:“……”

颜郑渊不想说话。

颜郑渊努力笑得云淡风轻,十分自得。

他也确实该自得。

左右得了好处,学到东西的,是他女儿,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谢祄看够颜郑渊那一脸“不气不气我不气”,也是十分满意的。

心满意足之余,对小颜女这篇新作挑刺儿时,也就挑得越发起劲了。

颜郑渊都当他在唱词方面就挑得够细的了,结果谢祄挑完唱词,还能挑剧情。

那剧情,怎么说呢,在颜郑渊看来足够跌沓起伏,也不过俗套,不敢说无一可挑剔处,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特意挑剔一回的地方了。

结果,谢祄一说起来,处处都是破绽,哪哪都有瑕疵。

知识性破绽也还罢了,就像有些百姓只能想象皇帝老爷是拿着金子做的锄头下地之类,又比如跑去和专练外丹的黄老道讲丹毒之害一般,真把那些破绽都优化到无懈可击,很多看曲儿的人反而理解不来了、或者宁可视而不见。

偏情节上,谢祄也能有许多说道处。

譬如冲突不够激烈,譬如重点不够清晰,譬如这边稍显拖沓,又譬如那儿完值得在细节上更多用心去突出反讽……

谢祄曾经兼职词曲人,主职却是宅嘛!

宅男三件事,小说影视打游戏,不说件件沉迷又精通,也是样样不落、日日不缺的。

小颜女这篇戏文是还不错,但不错到什么程度呢?比《西厢记》之于普通才子佳人的小说的差别还远远不及,只不过比之时下大多数落魄文人糊口写下的那些戏文略多几分新意,又文字精致些罢了。

然那些文人能沦落到写戏为生,便多是童生都没能考上的,才学见识多半有限,家境更多寒微。

人家写戏文更多是为糊口,就算有心精挑细琢一部好戏,也还要看家里还有几日米、戏班子又愿意花几吊钱润笔呢!

小颜女好歹秀才之才,又没人家那样生活压力,比什么不好,非和人家比这个?

谢祄之前揽功,还说什么“没白听我这几日故事”;转头挑刺的时候,那可了不得,这这这是模仿哪天哪个故事哪个情节的,那那那又是连模仿糅合哪天哪个故事情节都模仿不像、糅合不好,弄出个“说是四不像,都太污蔑四不像了”的结果的……

亏得小颜女泪腺远不如黛玉发达,又有一颗求知若渴不怕责难的心,居然被他这么一连串儿下来,也只是微微红了脸,满目崇拜看过来:

“世叔果然大才!只愿我能习得其中万一!”

然后捧着被谢祄挑了又挑,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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