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谢祄一般不是狗;可他一旦狗起来,却也真不是一般的狗”呢?
之前说是认义妹,把娇杏哄得多感动啊?
那是真.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激到诚心诚意把他当成古往今来难得出其右者的高义之士尊着敬着;又始终兢兢业业遵照约定,将甄封氏照顾得无微不至……
结果,谢祄又是怎么做的?
说他一出了大如州,就把娇杏这个所谓义妹给彻彻底底地抛诸脑后去了吧,倒也不至于。
谢祄一开始会选定扬州作为落脚点,也确实是有有一部分考虑,能就近照看娇杏和甄封氏。
后来到了林家,也是才落脚就传信回去给娇杏,而后认了亲戚,谢祄更没忘记和贾敏强调这位“义妹”的来历。
但,也就是这样了。
准备和甄三拼命的时候,谢祄想不起娇杏,更别说顾忌她和甄封氏的处境。
认了贾敏那一声“叔父”,由她帮忙打理了中秋节礼、也即他这个“兄长大人”和娇杏这个义妹的第一次节礼来往之后,更是什么都交给贾敏操心了。
哦,谢祄那会子说得轻巧:
“恐我送的难合意。你们女人之间,到底彼此方便些。”
然而再轻巧妥帖的话,都掩盖不了:
自从确定贾敏待娇杏和甄封氏甚是周到之后,他就把她们彻底抛到脑后去这一事实。
那夜凿船事件没发生之前,谢祄从扬州去黟山,一来一回至少两次途经大如州,何曾有一次想起来还有娇杏这么个义妹在?
倒是去黟山时有林福随行,好歹记得打发人捎了两份儿礼去。
那会子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走礼,只是叫其他人都看看,娇杏不管原本出身如何,她现在就是巡盐御史府上的亲眷,莫叫人随意看轻了去的意思。
等谢祄重又从水里后冒泡儿出来了,如今也小半月了吧?
除了那日吃杏脯的时候想起来问一句,何曾有问起娇杏的时候?
那日得了林福:
“大如州亲家老姑太太那里一切都好。前儿林我家女人去送年礼,才知道亲家老姑太太一口气儿又得了两个哥儿,虽那会子刚出生时个子略小了点儿,但哭声响亮,中气十足。也请大夫来瞧过了,都说哥儿个个壮实,就是体贴娘亲不敢在胎里头肆意长。如今出了世,只要养养就好——
可不是?太太前儿才又命人送了洗三礼去,果然才三天过去,哥儿们能吃能睡的,就长开了来,比寻常婴孩也不差什么了!”
这么几句之后,谢祄可不就放心得很?
完想不起来给娇杏带个信儿,好歹叫她知道自个儿还活着。
也完想不起来那俩新生的娃娃说来也算他外甥,好歹给送个长命锁啥的。
嗯,甚至连“又”得了两个哥儿之前,到底还生养过几个娃娃,都没想起来问一声!
倒是贾敏,果然周到,谢祄才从水里爬回来第二天,但凡该报个信的,贾敏就都打发人报信去了。
这会子,虽说贾琏不巧出发早了两日,直到进了扬州才听说自家那个自家姑太太非要认回来的叔老太爷,都死了三年忽然还能诈尸的奇事;京中宁国府宗祠之中,贾雨村的牌位却已经撤下来了。
娇杏那里更不必说,虽然谢祄有时候记性很不怎么样,可贾敏那里,自三年前消息才传过去,娇杏就挺着个大肚子过来扬州,她那丈夫还亲自下水捞了十几天;等到立衣冠冢时,娇杏更是哭得几次晕厥……
凡此种种,绝无做作。
打那时起,在贾敏眼里,就不再是“看在叔父面上照看一二”,而是认认真真地把大如州那边,当成了正经亲戚来走动。
这报信儿的时候,固然京城那边涉及生死忌讳,是头等要紧的大事;娇杏那里,却也没有丝毫怠慢之意。
只不过先头娇杏还没出月子,怕她听了情绪太过激动反而不好,便给算着日子,直到昨儿命林福家的送满月礼时,才一并递了信过去,不想娇杏和那会子正好也在的甄封氏,就都跟着林福家的过扬州来了。
巧不巧的,又和贾琏、薛蟠并甄家的一个管事婆子,撞到了一处。
其他三家都是来送年礼的,唯独娇杏与甄封氏,家底本就远不及那三家,这一回又来得匆忙,看着着实寒酸了些。
却也是最情真意切的。
尤其娇杏,虽说和谢祄拢共也就相处了那么几天,好歹顶着个兄妹名头,倒不用如何避讳。
且她这会子是真的又惊又喜,更想不起来什么避讳,直接扑上来,拉住谢祄的袖子一通打量,又是惊、又是喜,又是一叠声的:
“兄长大人受苦了。可恨那杀千刀的贼子!”
谢祄给她哭得浑身不自在,心头却也有那么点儿酸、又有那么点儿暖,一时也就随她扯着自个儿袖子,只顾着另一只手里的阿拉,别叫她那满脸眼泪鼻涕的沾着。
因他这么着,娇杏越发哭了个痛快淋漓,顺便把她这几年咒骂了不知道几千几万遍的“那凿船劫财伤人命的杀千刀的水匪贼子”又给痛痛快快骂了一回。
听得贾琏这些知道那夜凿船水匪内情的,面色着实古怪;那甄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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