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道网,赖宝婺很自然地问他这样有没有很怪。
“谁说怪了,不怪。”邵天赐低头看了看,“谁给你梳的?”
“陈佳。”
她觉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陈佳是谁。
“还行,挺刘亦菲的。”
赖宝婺一下子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又明又亮:“你是不是不知道刘亦菲长什么样?”
“开玩笑,刘亦菲谁不认识。”他又没好气了,好像她是个白痴,“小龙女,赵灵儿!七仙女!”
赖宝婺觉得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刘亦菲长什么样。
这让严欢看见了,大概还会问他:“你怎么老欺负宝婺啊?”然而这一次严欢并不在场,她跟另一帮女生一块儿,远远地看着说话的他俩,听旁边女生一副笃定的语气:“我敢打赌邵天赐一定喜欢宝婺。”严欢点头,静静地笑了一下:“我也这么觉得。”
赖宝婺拉着严欢去卫生间,她上好先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点呆住,她好像有点不太认识自己了,长大了的姑娘总是一天一个样,脸部皮肤下面的脂肪变薄了,下巴收尖之后显得脸像巴掌大,一双眼水润明亮嵌在脸上,一抿唇,菱形双唇上现出一点粉色的唇珠,她不像刘亦菲,她是长大了的赖宝婺。
她冲着镜子里的女孩儿笑了笑。
女孩儿回给她一个笑。
她冲着镜子里的女孩儿扮了个鬼脸。
女孩儿回给她一个挤眉弄眼的怪表情,丑死了。
就在赖宝婺看着镜中的自己正入迷,一道身影从卫生间门口默默地过来,站到她旁边。哗哗的水声里,高斯嘴角轻轻扬起,带着明显忍俊不禁的笑意。
“行啦,够美了,别照了。”
长大了,你就会发现,男生们都很讨厌。
不管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他们总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你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做朋友。
学校运动会,校欢腾的日子,开幕式过后,所有班级各自回到看台落座。赖宝婺的跳高被放在那天上午,操场一个角落。跑道上的学生正在比赛其他短跑项目,场边围满了加油的学生,充当裁判的老师赶走了一波,很快又围拢过来一波,他忙得满头大汗,也束手无策。
于是跳高这个最没有看点的比赛项目,四周围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穿着短袖短裤,胸口贴着0672号码牌的赖宝婺同学,硬着头皮上场检号。没比赛的邵天赐从场边走过来围观,跟领导似的,手插着腰,一副过来指导工作的架势。
运动服很短,女孩的手和腿都露在外面,细长细长,肤色细腻白皙,苦着脸皱着眉站在队伍中间。
前后女生都不说话,她们都好紧张好紧张。
赖宝婺也好紧张好紧张,因为她是真的不会。
邵天赐看过才知道,她确实不会。
为什么说她不会呢?
因为别的女生都是助跑一段,在杆前顺势飞跃而过,姿态潇洒。赖宝婺是小跑到杆子前,停住,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蹦过去的。
所有人都笑了,就属邵天赐笑得最疯,蹲到地上捂住脸,一度不想认。
竟然还真的让她跳过去了!
她四肢着地,跟个青蛙一样趴在软垫上,自己也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杆子稳稳当当地架在远处,竟然真的让她跳过去了。赖宝婺慢腾腾地从垫子上爬起来,在一片笑声里垂头丧气地继续下一轮。
高斯刚跑完400,拿了第一,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也站在场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就喝不了了,被呛的。
他不喝了,拧上瓶盖,目光跟着女孩,忍俊不禁地站那看。
赖宝婺灰溜溜地从垫子上下来,低着头耸着肩走到场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瘪着嘴:“我说过我不会跳的嘛……”
邵天赐忍笑:“姿态虽然不美丽,但不得不说,你这个狗屎运还是不错的。”
严欢给她拿运动外套,安慰她:“你别听他胡说,跳得挺好的。”
赖宝婺苦着脸:“丢死人了,别人都在笑我。”
邵天赐一本正经:“谁笑你了,没人笑你。”
赖宝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还有谁!就是你啊,你笑得最大声了。”
邵天赐绷不住,嘴角一抽,忍不住又笑,结果哎呀了一声,这一声哎呀是被赖宝婺踢出来的,她再瞪他一眼,掉头就走。
风吹着少女紧致的脸庞,短上衣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裹着细细的腰身,小而饱满的胸脯,像一株抽条不久的小青笋,挺拔又紧张,浑身上下绷着一股劲儿。
她觉得自己又丢脸了,所有人都在笑,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就像很早之前自己写的日记被人看到,他们当面不说,背后却用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来形容她,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痴心妄想,她很想跟她们说不是这样的,但是愿意听她说话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这次还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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