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宝婺没想到,
再听到严欢的名字是从程恩飞的嘴里。
他告诉她,严欢要结婚了。
结婚之前,她想再见她一面。
婚宴定在杭州一家五星级酒店,
低调奢侈。赖宝婺抱着烨一从车里下来,
驻足看着酒店拱门前那对新人的合影。
程恩飞走到她身边,
低声道:“其实我们也可以跟他们一样的,
不是吗?”
赖宝婺看他一眼:“是你把烨一的驱虫丸给吃了吗?”
程恩飞没理她,
抱着手臂自顾自道:“烨一一直叫我爹地,
我们真要结了婚,
他也不用改口,反正我觉得挺省力的。”他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
赖宝婺把孩子递给他,
程恩飞下意识就接住,
见她低头翻自己肩上的托特包,
程恩飞不明所以:“你找什么?”赖宝婺头也不抬:“烨一的退烧贴。”程恩飞手往小烨一的额头上一贴,
疑惑道:“也不热啊。”赖宝婺慢条斯理:“给你的。”他终于被气到,长腿一迈,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往里走。
这也不是他头一回被她气到,
类似的话两年前他也说过一次,那天他生日,喝多了发酒疯,差点跟人打起来,她开他的车送他回去,
邵天赐靠在副驾驶座上醒酒,
突然问:“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赖宝婺专心致志地开自己的车,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你父母催你了?”程恩飞懒洋洋地:“要不然呢?”赖宝婺语气鄙夷:“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麻烦你下次把目光放远一点,别总在身边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程恩飞笑:“还不是,
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嘛。”
赖宝婺:“我谢谢您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那之后程恩飞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赖宝婺也当他是胡说八道。可能是看久了这张脸,赖宝婺反倒不觉得他跟邵天赐有多像,因为换邵天赐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
或许是被严欢的这张结婚照给刺激到了,那之后程恩飞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有点冷冷的,闷闷的。
婚礼还没开始,傧相看他们一家三口,又说是新娘那边的朋友,直接把他们往楼上的化妆间领,赖宝婺抱着烨一走在前,程恩飞落在后面打电话,渐渐跟他们错开了一点距离。
快到化妆间门口,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穿红旗袍的阿姨,面有喜色,关上门前还笑容可掬地跟里面的人说话,等眼睛一转向走廊,看见抱着孩子的赖宝婺,脸色一下就变了,快步走上前,厉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她生拉硬拽要把赖宝婺往旁边弄,吓得怀里的小烨哇哇大哭,女人发颤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秒,很快又醒神,把他们母子往外推拉,像生怕自己后悔一样:“出去!带着这个野种给我走。”
小烨一搂着赖宝婺的脖子不肯看她,吓得直往她胸前躲。赖宝婺拍着小烨一的后背心,挡掉女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楚道:“这是我儿子,他姓邵。”或许同为母亲,也或许怕被新郎那边的亲戚看到,女人慢慢松开了手,放赖宝婺过去。就在赖宝婺将要推门的前一秒,女人在她身后无力道:“你给欢欢看一眼,看完了你就把孩子抱走,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声音都哑了:“医院里就说好了,孩子让你们抱走,我们家就当没生过,哪怕以后得了绝症也不要找上门。”
推开门,婚礼的氛围已经相当浓重,满房间的白纱彩带和气球。
镜子里的严欢刚戴上头纱,妆容精致,她原本笑着在跟化妆师说话,笑容忽然僵在嘴角,她看到了镜子里抱着孩子进来的赖宝婺。
她好像一点都没变,眼神清澈,母亲的身份让她比少女时期多了一份淡然和知性,像是对生活认了命,而生活却额外开恩施给她的一丝温柔。
几个伴娘都是严欢从前的同事,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孩子,乍惊乍喜,一起围上来逗他,他从一个姐姐这里被抱到另一个姐姐手上,一点都不怕生,最后房间里的人都抱了一圈,交给新娘。
小烨一用那双酷似邵天赐的眼好奇地看着她,看她的婚纱,她的头花,他连看人的方式都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前尘往事交击,严欢的心在那双眼注视下酸软不成形,她接过烨一,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真实的分量和触感让她鼻头一酸,眼泪几乎下来。她试探性地、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乌黑头发,有点怕似的。小烨一仰起头,目光漆黑地盯着她胸前白纱。她痉挛似地一把抱紧了他,眼泪滴在他的头发上。
伴娘和化妆师暂时离开,让这对曾经的老友叙旧,小烨一在沙发上爬上爬下,他还太小,感知不了房间里这两个大人看他时目光的重量。
小烨一没玩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回头找自己妈妈在哪,伸开两手要她抱,赖宝婺不好意思地说:“他昨天晚上闹觉,今天早上有点起床气。”
严欢看着她怀里的小烨一,目光柔软,轻声道:“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他多大了。”
赖宝婺:“39个月。”
严欢笑了笑:“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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