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总算找到道长了。”正当玄远遐思时,孙满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爸还以为您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急得要我赶紧来找。”当得知儿子即将康复,这位父亲也不再如之前所见的那样颓丧和绝望,整个人恢复了活力。
“居士唤贫道玄远即可。”玄远打了个拱手礼,“很久没来镇子了,贫道打算带着师弟师妹好好逛逛。”
孙满君没应声,只是惊异地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之前他还一直以为是玄远道长收了另个小徒弟呢。不过也没有过多表示,孙满君看了看不远处的石庙,说道:“当初做法的木桌就是从这里拿的,道长您对这庙有兴趣啊?”
那块有着法力残留的木桌?玄远心中诧异,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感兴趣。
孙满君这会儿气息平稳了下来,不再大喘气,他笑着说道:“要说这小镇的历史文化,我算得上十分了解,因为家里老爷子总喜欢唠叨这些。”
“要说这石庙,也有个传说。一些游客来我们这,我们都会讲给他们听。传说一百多年前,我们这清溪镇出了个妖怪,毁坏庄稼,猎食家禽,甚至还吃人,好在后来,清溪镇来了一个道士。”
“一个道士?”
“对,就是一个道士。他号召村民建造了一座庙宇,在庙宇建好后就立马开坛做法。据说,在他作法时,天上连下七天七夜的暴雨,形成了咱们镇子周围那条玉溪,最后封印了那个妖怪。”
“那这个道士后来怎么样?”
“我不清楚,族谱里虽然有提及,但没有详细记载过。不过镇东的‘花油条’倒是经常说,他家祖上拜在了那个道士门下,得了三分本事。”说道这里,孙满君忍不住摇了摇头。
玄远笑了笑,“怎么?你不信那位‘花油条’的话?”
“这倒没有,他虽然整个人有点懒散,但也不至于扯这种谎。说起来,他对这座庙确实非常上心,每天必来打扫一次,风雨无阻,比那些镇里面的老爷子老婆子还要虔诚。嗨,要是他对自己也有这么一半的用心,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成家立业。”
“这这么说?”
“他不是很信奉这座庙里的神吗?每天打扫完这座庙,都会进庙里请求天官给他赐福,也不去外面闯荡一下,再不济,手脚也勤快些去做些小生意,但他偏不!靠在丧礼上做法事赚些生活费,其余时间在钻研些道书、法术。唉,有几个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玄远也摇了摇头,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玄远问道:“天官赐福?这座庙,供奉的是三官大帝吗?”
“嗯,不过这座庙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它就没了庙祝,被闲置了。不过,现在信它的倒还是有不少,只是基本都是老人来寻个寄托。唉,现在这年代有人信就不错了,无信不成神,这石庙大抵不会彻底荒废和没落。”
是啊,无信不成神,对神灵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仰吗?玄远心里对于如何更好地完成第二个引导任务,突然有了些头绪。
四个人继续在镇子上逛了逛,随后便回到了孙家。
马原芳正在往桌子上端菜,早上吃的比较清淡,总共就一碗葱花蛋汤,一盘空心菜,以及一碟爽口拍黄瓜。
一看到玄远等人跨进院门,孙老汉笑着说:“道长起得倒是早,我一把老骨头昨天折腾了一天,现在才下床。”玄远笑着回应了一下。
马原芳则是招呼着两个小家伙,亲切地说道:“来来来,我们一起去洗洗手,一会儿开饭。”玄微玄明走了一早上也是饿了,乖乖地排队洗手后来到饭桌上,面前已经盛了满满的一碗蛋汤和一碗冒尖的米饭。两个小家伙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孙家人还想挽留。马原芳最是热情,没了一开始披头散发的憔悴模样:“道长,不如留下来吃顿中饭再走吧。早上没做什么好菜,等下我就去买些鸡鸭牛鱼,两个孩子喜欢我做的菜。”
孙老汉瞪了一眼自家媳妇儿:“瞎说什么,牛肉就不要买了。”马原芳“啊”了一声,有些不明就里。
“没事,马居士并不知道我清微观有忌口,叨扰了一天,我们也该回山了。”玄远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自家清微观属于正一派,有“三不问,四不吃”之说。
道教三不问即为不问寿、不问俗事、不问家常籍贯;而道教四不吃是则为不吃牛、鸟鱼、鸿雁、狗,因为这四种动物分别代表了忠、孝、节、义。
时移世易,前者除了问寿仍有一些人保持着忌讳,其余的已经少有人注重,但后者却一直传了下来。
孙家人听了,一番挽留无果,孙老汉坚持说道:“老汉我活了八十多年,一生最自豪的,便是只有别人欠我人情但我从不欠别人人情。道长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怎么说也得报答一番。”
玄远愕然,随即又有些好笑,大概也只有秉承这种性格脾性的家族,守元师傅才会赠与一块信义牌吧。
最终,玄远下定决心,说道:“既然这样,贫道也就不矫情了,希望居士能为我在清微山脚,盖一座三官大帝的庙宇。而且,希望居士你能凭借你在镇子里的威信,向每一位信奉三官大帝的居士求取青砖黑瓦,作为庙宇材料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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