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桌被她拍得啪啪作响。
荀太后敛容,色愈冷,声愈厉。
“索公公服侍母后这么多年,如何能做出背叛母后的事来,挽君你刚才这话,莫不是也在怀疑母后?”
南阳唯恐不乱,又在荀太后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浇上一桶油。
“太后娘娘息怒,挽君绝无此意。”
陆挽君阖上眼睑,颔首请罪。让她意外的是南阳的反应,南阳眼中闪过笑意,对着她笑。
“行了,南阳你先回去吧。”
荀太后看够这场闹剧,终于下了逐客令。
她今日要陆挽君进宫本意是要询问有关明月和孩子的事情,可是南阳偏偏在这里!
南阳起身爽快,她抬眸看了一眼端坐着的陆挽君,扯唇一笑,福身告辞。
“杨姑姑,送公主回去。”
荀太后这话,是要将所有人都支出去了。
“是。”
不过须臾,后殿之上只剩下荀太后与陆挽君二人。
“上来坐吧。”
荀太后眼皮不抬,轻轻对着坐在下首的陆挽君道。
陆挽君依言坐上去。
“沈昶走多久了?”
荀太后开口发问。
她在意的并不是沈昶离开多久,而是借此机会引出她下面想说出的话。
陆挽君自小养在荀太后膝下,察言观色早已烂熟于心,荀太后的心思,不消明说,她能看透个七七八八。
“一月有余。”
她平声答。
前两日她刚收到来自西北姨母的信,说是沈昶到的那日,陆钦不管不顾找上去与他单挑一番,二人皆是打得鼻青脸肿,好几日不能见人。
想到陆钦,陆挽君垂下了眼睑。
“嗯。”
荀太后目光倏忽,没什么神采,应答声也低低的。
只有自己人的时候,才能真正看出这位太后坚硬盔甲下的软弱。
陆丰年,索公公接二连三的出事,与皇帝楚策的离心,让这位自以为稳坐钓鱼台的太后,终于伤了根本。
“你带着孩子进宫来住吧。”
荀太后忽然侧目,眼神定定落在陆挽君面上。
藏在袖中的手掐进了**,陆挽君未意识到疼。
她面上淡笑着,出口的声音依旧平和温柔。
“挽君倒是愿意,不过那孩子被姑母带进了梅园照看,我素日里也见不到他。”
文靖夫人在明月生产的第二日住进了梅园。
荀太后听见文靖夫人的名号时神情一顿,两道细长的新月眉蹙起峰峦,保养尚好的玉手有节奏地轻敲在案上,似在思索。
博古架上的沙漏一点一点流逝,荀太后不出声,陆挽君也跟着沉默。
她在赌。
赌荀太后不会从文靖夫人手中抢人。文靖夫人对荀太后有嫌隙她一直知晓,个中因由是什么她却是不知道。
不过前世发生的一件事,让陆挽君对荀太后与文靖夫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前世荀太后利用她对付沈昶,沈昶还未倒台,她先被发现了身份。她的身份被揭穿,正是拜文靖夫人所赐。
在她的身份败露之后,荀太后其实是有机会一举除掉沈昶及文靖夫人的,可是一向以狠辣著称的荀太后,对文靖夫人手下留情。
荀太后和文靖夫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少顷。
“孩子让文靖夫人照看?”
荀太后似是笑了。
她坐正了身子,目光慢慢移到陆挽君的面上。
荀太后看向陆挽君的眼神平静得吓人。
“娘娘的意思是?”
陆挽君佯装不明,装傻充愣。
“挽君,你的算盘白打了。”
荀太后脸上漾起笑意,笑声突然,在寂静的室中尤为清晰。
算盘白打了?
陆挽君低头思索,很快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
她的眼中情绪莫测,惊讶之中带着骇然。
她没开口,荀太后便又说道:“她能养出一位摄政王,自然也能养出两位,三位……”
陆挽君倏地变了脸色。
她面上的表情落到荀太后眼中,总算是出了荀太后这些日子的郁气。索公公的死不明不白,陆挽君不愿意进宫,还拿文靖夫人来当挡箭牌,那她也给陆挽君上上眼药。
“回去吧,想清楚了再来。”
荀太后又拿起了四方桌上的佛经,书页未翻,只听一句“如是我闻”。
“挽君告退。”
陆挽君行礼,起身退下。
她离开的脚步算不上平稳,甚至有些慌乱。不是刻意装给荀太后看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慌张。
她好像忽略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姑姑这就走了吗?”
陆挽君刚上马车,就听到不远处杨琼华的声音,她刚送南阳回来。
“嗯,王府有些急事,改日再与杨姑姑细聊。”
陆挽君从马车一侧探出头去,应下杨琼华的话。
“姑姑好走。”
杨琼华福了福身。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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