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人面前,唐春景不用掩饰,当然是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想当官就别想发财,想发财就别想当官,在商言商,在其位谋其政,官和政这是两条道。说白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有了钱就想要的更多,野心太大了,所以才不会善终!”
顾明远被镇住了,是,没错,野心太大的人往往不会善终,可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是在这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坐在身边的女子脊背笔直,眉目之间带着浮云般的利落与洒脱,明明穿着粗衣布服,可她的气质是那样的自信,仿佛这个世界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女人向来爱美,若是有些许的缺点肯定会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但她的头发全部都利落的梳到脑后,露着光洁的额头还有那一块无所遁形的疤,难道她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一个山野女子,聪慧机敏,自信有胆量;知道鳞鱼,对历史人物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的身上是否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顾明远忽然笑了,“看不出来,你竟还有这样的见解,说的真有道理!不过这个时候,你竟敢私自去卖东西,不怕被发现了关小号?”
因为是陌生人,所以唐春景才能放得下伪装,畅所欲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时候便敲定的了实行改革开放的新决策,现在都82年,东安市还没有放开,工人还好吃喝不愁,我们这些农民日子就难了,不想办法怎么能行?”
顾明远目光微敛,“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不是胆子大,是没办法。”唐春景眯着眼睛看远处的山尖,“像你这样,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如此闲情雅致来这里钓鱼的,自然是不用为吃喝发愁的。”
“错,我钓鱼也是为了吃,说起来,大家也一样。”
唐春景笑了,“那你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吃鱼也是在河里捉些鲫鱼、鲤鱼来吃,像你这样来泉水里钓鳞鱼的也是世间少有!”
顾明远忽略了她语气中的嘲讽,淡淡的说道,“我平生所愿就是做个好厨子,把天下美食都能做上一遍,吃上一遍,足矣!”
“做个好厨子?”唐春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难道你是个厨师?”
顾明远看向她,星眸锋利,“怎么,不像?”
唐春景摇摇头,“是不像。”
“喔?说说看!”
唐春景微微一笑指向他的手,“把手心翻过来。”
顾明远惊讶却不惊慌,还饶有兴趣的让手心朝上给她看。
“一个厨子,手心没有老茧,手掌上没有油烫伤的痕迹,你会相信?”
顾明远只觉手中鱼竿微动,把注意力放回到鱼竿上,起杆收鱼,一气呵成。真是个聪慧的女子,观察如此细微!
唐春景见他动作熟练,一看就是钓鱼的老手,她好奇的问道,“你回家打算怎么吃,是清氽还是干炸?”
“很想干炸,可惜油不够。”
唐春景笑了起来,“油是制约因素。”
顾明远问道,“山楂糕不卖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唐春景静静的笑道,“当然不会没有打算,再做别的呗。”
“为了钱这么拼命值得吗?”
“不是为了钱才这么拼命的,是为了生活才这么拼命,没有为吃喝发过愁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努力的人为什么那么拼命!”
顾明远微眯了双目,望向远处,若有所思,许是该有所改变了。
湖光山色,又有美男相伴,唐春景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只可惜时间有限,再不舍也该走了。
唐春景忽然看向他,说道:“谢谢你两次对我出手相助,现在再说‘谢谢’还不晚吧。”
顾明远回神,“不用谢,应该的。”
唐春景站了起来,“好啦,我该回家了,差不多你也收了吧,晚了,就该耽误回家吃饭了。”
“等等,”顾明远也站了起来,他的个头高过她大半个脑袋,他朝着她伸出手去,眸子认真而又清澈,郑重的说道,“你好,我是顾明远。”
“你好,唐春景。”唐春景伸出手来与他握了一下,便松开了,大概在山中待的久了,他的手有些凉。
他温声道,“听说生姜可以去疤,你可以试试。”
唐春景弯腰将背篓背起,坦然笑道,“空空色色,色色空空,无空无色,无根无形,不过一副皮囊而已,没有那么重要,走了,再见。”
她转身离开,窈窕的身影中带着坚韧与洒脱。
顾明远忽然喊道,“唐春景!”
唐春景站住,转身,惊讶地望着他。
顾明远弯腰拎起自己的鱼篓,快步的走过去,将鱼篓递给她,“这些鱼送你,清氽便很好。”
“送我?”唐春景惊讶,“你辛苦钓了很久吧。”
“难得今天聊的这么愉快,上次本来就要给你的,”顾明远从鱼篓里将里面的袋子拎出来,帮她系好,“可以了。”他又跑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搬开几块石头,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灰不溜秋得东西递给她,“还有这个,我觉得你没把它挖下来,应该挺遗憾的。”
唐春景接在手中,无比的惊讶,“这是那个防风?”
“是。”其实这个东西上次他就想办法挖了下来了,被他藏在石头里,他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那个钱那么拼命的女孩子,总觉得放起来就对了。
原来是他挖了下来,刚才路过的时候,她还在想是谁娃下来的呢。
唐春景想了想,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挑出一块石头来,这是她最中意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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