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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官员,他有雄心,也有见识。.虽说他不可能将朝堂洗净,至少他本人行的方正明直,在部下中颇有威望。江南大旱,他此番受命赈灾,看上去风光无量,实则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原因无他,两浙巡抚苏善道,当朝贵妃的娘家舅舅入了圣上的眼。皇帝亲往陈府下了密旨,要他以赈灾之名。行暗访之事,找到苏善道收受贿赂。勾结豪强。意图谋反的证据。陈隽满心沉重的到了江南地界,发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峻。他不敢贸然出面打草惊蛇,只好隐去身份,蜷居临安暗访。

莫非此次南下只能敛羽而归?灯火朦胧下陈隽一筹莫展。他只能查到苏善道贪污赈灾粮草,可那粮草从何来,又被运输到了何处,均是无迹可循。苏善道的账册做的天衣无缝,光看账册似乎江南的百姓都衣食无忧!可事实呢?陈隽愤怒的将公文摔在桌案上,长随三喜撩开帘子,进了屋。

“大人。”将一叠公文放在案上,三喜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武护卫在马厩里抓住了一个小贼。”陈隽正心烦意乱着,没好气的开口:“什么时候处置一个小贼也要我来决定了?”三喜把话在嘴边过了两过才张口:“这小贼与大人有关。她,咬了大人的马。”陈隽骤然起立:“追风如何?”三喜垂了眼:“已经请了医官,具体属下也不知。”

陈隽匆匆去到后院。追风是他几年前得友人相赠的一匹骏马,颇通人性,几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如今被一个小贼给伤了,由不得他不愤怒。只是,陈隽猛地回头:“你说追风怎么了?”三喜在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回大人,奴刚才说,那小贼咬伤了追风。.”陈隽一直到马厩前才反应过来,三喜说的咬伤了,是何意味: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攀在马腿上,用力的吮吸着。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配上他白骨嶙峋的手脚,看上去分外妖邪。偏生被吸血了的马什么反应也没有,温吞的吃着马料,神态安然。护卫们不知为何都站在马厩前,安静着,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后院安静的只剩下马的咀嚼和喘息声。

马奴突然跪地,大哭着认罪:“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不知这小贼是谁,小人没有照顾好大人的马,小人知错了!”一旁呆立的医官也突然下跪,哭诉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所求:“请大人让我为这位,小贼,诊病!”陈隽看着一味埋头吮吸的小孩,摇了摇头:“医官,快去救人!”

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动了姜白,她侧头看去,为首的正是陈隽。其人身姿高挑,玉面无须却不显女气,一袭紫缎长袍,高束着头发,两眼有神且尽是锐气。这是个出身显赫,少经磨难,年少有为且权柄在握的人。他那一身正气凛然让姜白恍惚了片刻,心中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陈隽于此同时也在观察姜白,小小的人,明明狼狈不堪,却给人一种不能轻视的气势。她那双眼,恍如藏纳了世事,却依旧锐利。不,是太锐利了!他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无所遁形!陈隽心中大惊,此人将来,不是杰雄,就是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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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驿馆中人声鼎沸。灶上煮着翻花的热水。李大厨手里握着钢刀,刀口几下起落,已片好一案的肉。三喜在厨房门口转了几下,咬了咬牙,忍着烟熏火燎进了门。“李大哥,忙着呢?”李大厨急忙放下手里的刀,油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三喜小哥,怎么来这地,这烟火大,咱们外头说。”

三喜目光在小厨房里溜了一圈,又看向李大厨:他穿了一件褐布上衣,前襟上尽是油污。三喜摇了摇头:“不用。大人有话,让你煨锅鸡汤,再弄点儿小粥,那位,医官吩咐着让吃。”李大厨连连应诺:“您放心吧!大厨我最擅长煨鸡汤了!”说着,凑到了三喜的边上:“只是,三喜小哥啊,那位什么来头?大人没生气?”三喜不着痕迹的向后让了让,避开了李大厨凑过去的脸:“大人的事情哪是我们能议论的?做好你的饭吧!”李大厨应了,又到案前切起肉来。三喜走到门口,又扭回头去:“李大厨,可别用你那蹭过衣服的油手给大人做饭!”李大厨僵了僵,汕汕的赔着笑,三喜已出门去了。李大厨狠狠地冲门口呸了一下:“当我不知道!小贼都能喝鸡汤,老子天天光摸不能吃!”

三喜这边进了主屋,陈隽正在听医官的回复。他默默地给两人倒了茶,竖着耳朵听。“已经给伤口清洗过,又让药房煎着药。只是这内服终究见效慢,创口又大,金创药也没多大用处。最重要的是皮肉都磨没了,怕是长不好。”说着,医官连连叹息。陈隽挥挥手让他退下,待人出了门,倒是朝三喜问道:“你可知这丫头什么来历?”三喜垂了头:“奴不知。”陈隽一声长叹:“不知从何处一路爬进城,两条腿都剩白骨了,这是多狠的心!此女不容小觑。”三喜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却听他又自言:“也亏得她是个女子,否则将天下有大祸。”

三喜心中巨动,却觉得自家主子高看了。陈隽见他不信,也不与他多说,只吩咐好生照顾着,不可轻待。

一盏香燃尽,三喜走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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