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你是了解小弟我的,小弟我虽然爱财,但不是爱财如命之人,真要到该舍财的时候,小弟我绝对不会犹豫。
可现在御史那边一点查我的苗头都没有,等他们要查我了,这小弟我去自首不是也来得及吗?”
王沔冷哼一声道:“谢宗源,我是看在我们两家在商贾微末时就相互扶持,你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情分才提醒的你,你看其他人我管他们吗?
你以为官家这自缗令是给我们临时脱罪用的,御史都查到头上了,再去自首还来得及?”
谢泌有些茫然道:“王哥,官家此举难道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王沔恨铁不成钢道:“我大乾承平日久,现在已经有文恬武嬉的苗头了,先帝时朝堂上贪腐之风就屡禁不止,半数以上的朝廷大员都不干净,根本不可能彻查。
不过官家可是堪比尧舜的圣君,即然不可能彻查,就要帮着把那些朝廷大员洗干净,给他们一个以后干干净净当官的机会。
这自缗令正处于此,当大部分人都干净以后,那些不干净的就成了异类,那时官家就会把他们清洗出朝堂之外。”
谢泌追问道:“可这自缗令不还是能脱罪吗?”
王沔喝了一口茶水,没好气道:“你把自缗令上的每一个字都给我看清楚喽,想要脱罪,朝廷损失多少,那些贪官就要彻底补上才能算无罪。
别的不说,你这些年拉了多少士子下水,这给朝廷带来了多少损失,怎么算,你怎么赔?
根本就算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彻底补上全看官家的意思,想放过你就放过你,不想放过你,把你整个谢家填进去都不够,脱罪的事想都别想?
宗源啊宗源,不要自误,我就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朝堂上要是还有谁没有把自己洗干净,到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谢泌急道:“王哥别这样啊,大家都是想着给子孙后代留点好处,要是不给后辈多留些家财,万一他们不争气,以后沦为佃户,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么办?”
王沔面色一滞,“是他们喊你过来探我口风的吧,谢宗源,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了,当今官家乃是不世明君,损公肥私的事想都别想。现在趁官家给了我们一个台阶,能下就快点下,不然后事难料。
而且想荫蔽子孙,留家财是最差的,你看赵相的玄孙,完全就是个酒囊饭袋,还不是靠着祖宗的名声官居三品。”
谢泌脸色有些难看道:“王哥你是有大本事的,我们和你不一样,搏不到一个留名青史,只能给子孙留点家财,这事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王沔叹口气道:“宗源,别学我弟弟,千万千万莫要自误,你慢慢考虑,愚兄也要去赴约了?”
“是何人相邀?”
“御史中丞李错,三司使吕仲。”
“他们找王哥你干嘛啊?”
“为了调拨给江南的五千万贯,李错这些天都快急疯了,拼了命想证明自己不是酒囊饭袋,那五千万贯就是他钓鱼的大饵。
为了知道要怎么才能钓到大鱼,这才邀我相聚,至于吕仲,无非是想问我些商贾之事。
放心,李错不是蠢人,清楚自缗令是怎么回事,近期不会死盯着朝堂上的人,会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过日后有什么结果就说不清楚了。
但不要考虑太久了,越到后面出事的可能越大。”
谢泌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王哥你的家财什么时候……”
王沔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明日,明日就归还国库,我只留这处宅院。”
谢泌闻言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脸上却又多出了几分忧色道:“王哥,他们总觉得自己把首尾收拾得很干净,只要以后不伸手,还能当个干净人,没必要不打自招。
而且王哥你也为自己多想想吧,可能在官家心里你还是两袖清风呢,这要是你把那么多钱都上交国库,官家那里你……”
王沔冷笑一声打断道:“你信吗?他们是不是还说,我王沔就是打算用自缗令诓骗他们,用他们的乌纱帽来保住我王沔自己的乌纱帽。
哼,时辰不早了,贤弟慢慢考虑,愚兄赴约去也。”
御史中丞李错为官廉洁,只有一栋不大不小的四进宅院,家中仆人也只有寥寥数人,为了招呼王沔和吕仲,李错的正妻都没闲着,在后厨帮忙。
看上去有些穷酸,然而来赴宴的王沔和吕仲却显得十分愉悦,因为李错觉得自己身为御史中丞,不宜和其他官员来往过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家中宴请其他官员。
“王兄,还请满饮此杯,此次官家遣魏忠贤去辽东,已经把保住御史颜面最后机会交到我手里的。
我也不怕王兄笑话,现在御史糜烂,我手下能看穿地方官员贪腐伎俩,可堪一用的御史不过两掌之数,然而经手那五千万贯的官员至少也有千名以上。
如无意外,这五千万贯能保住一半用到修路上就已经不错了,我御史颜面尽丧倒是不算什么,关键是有负官家圣恩啊。”
在秦构修改自缗令后,李错也清楚王沔会抓住机会洗白自己,他以后查不到王沔头上,所以与王沔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话也说得十分客气。
“愚兄也正在头疼这次刑部该如何自处,况且愚兄觉得官家对这五千万贯被漂没之事可能乐见其成。”
李错惊道:“王兄何出此言?”
王沔冷笑一声道:“魏忠贤被官家丢辽东去了,东厂根本就不管这五千万贯的事,所以这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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