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酒楼,三层的楼阁装潢得金碧辉煌。
陈员外每天下午都会到这里一趟,倒不是不信任他的掌柜妹夫,而是多年养成经商的习惯,事无巨细都做到眼见为实。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大堂仍然坐着不少食客,以普通的百姓和商贩为主。这时楼上显得很热闹,那帮书生在上面突然起哄,然后便隐隐传来一个书生吟诗作对的声音。
这些书生能折腾,爱起哄,但却也是上佳的食客。时而会邀三五知己同饮,得意饮酒失意亦饮酒,出手阔绰而大方。
陈员外念过几年私塾,对诗文亦向往,但却仅在楼梯口往上望了一眼,没有选择上两楼。倒不是怕压坏自家的楼梯,而是担心上下一趟太阳会下山。
酒楼的账本是一本流水账,采购和销售都一一记录在案。只是他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去核实,故而仅查看下食材的采购价格,然后暗暗地查看酒水的销售情况。
凡是酒水销售得多,今天生意多半是好的,凡是酒水销售得少,那今天必定不太如意,这是他查账的伎俩,一直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只是让他深感疑惑的是,今天的生意明明跟往常无异,怎么下午的酒水销售量变少了呢?怪哉!
在检查过账本后,他便在瘦管家的掺扶下离开,不过在上轿子之前,他却朝着街口望了望。恰好让他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一头白鹅走进半间酒楼,当即就询问那家酒楼有什么举动。
他早已经见识读书人的迂腐和死脑筋,自然不会以为那年轻书生能盘活那间酒楼,更不认为他能斗得过自己这只商场老狐狸。
只是性格使然,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那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瘦管家早已经派人盯着半间酒楼,哪怕陈员外不发问,一会他都会禀告这件事,如今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听到那书生用了很新鲜的“关扑”方法,吸引了很多人前去,陈员外便不屑地摇了摇头。酒楼讲的是一个“吃”字,光搞这些虚头有什么用,像现在活动结束,结果却是门可罗雀。
“他们的饭席没开吧?”陈员外将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有些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
“没有!我已经跟东市的人都打过招呼了,只要是他们家的采购,无论巨细都会记录下来!”瘦管家讨好地笑道。
陈员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慢吞吞地钻进轿子里面。只要卡住他们的厨房,哪怕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乖乖地关门大吉。
若是这样还能让那书生翻盘,那就真是活见鬼了,他愿拿爱妾金莲送予对方。
关扑?
书生果然都爱折腾!
折腾吧!等你的银两耗光,看你到时拿什么帮聂云竹!
陈员外艰难地在轿子里坐好,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缓缓眯上了那双金鱼眼。
轿子外面四个瘦小的轿夫脸露苦色,如同上战场般,吆喝一声,便将轿子抬起,然后轿子响起了富有节奏的吱呀曲。
青松客栈。
这是离考场最近的一间客栈,故而受到考生们的欢迎,如今店里的住客几乎都是本届考生。
虽然已经是午后,但很多书生还坐在大堂上饮酒作乐,聊一聊当下时事,骂一骂当今时政弊端,抒发一下那积压着的抱负与理想。
一个满脸胡子的年轻书生抱着一只肥大的白鹅兴冲冲地走进来,这一个古怪的搭配,当即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位书生的同乡看着他出去一趟,竟然抱回一只大肥鹅,忍不住询问怎么回事。那个书生正恨不得找个人倾诉,便神采飞扬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十文钱中得这只大肥鹅?”
坐在大堂的书生们却是不信他用十文块换得这只大白鹅,但是后面刚巧又有人从外面回来,便帮忙证实了这件事。
“尔等只知白鹅这等俗物,却不知店内的糕点方是仙品,更有仙子住其中。”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晃着扇子,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走了出来。
“吾当前去青云街一探究竟,谁愿同往?”
有个年长的书生当机立断,停下筷子询问旁人。
初时是他的同桌响应,而后其他桌子纷纷起立。仅是眨眼功夫,这间客栈的大堂已经空无一人,一批学子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半间酒楼。
簸箕炊火了!
林晧然有想过,这种博彩性质的商品销售会受到追捧,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受欢迎到这种程度。当他跟小六抬着那新鲜出炉的簸箕炊出去时,外面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这简直就是一群饿狼,更有人为了抢一块簸箕炊,竟然大打出手,血溅当场。而三百根簸箕炊眨眼间就销售一空,有人拿着“高中”的签子竟然还没来得及兑奖。
取得“秀才”的书生显得很兴奋,争先恐后地挤进了酒楼,更是将不小心拦住去路的小六推倒在地。世事便这般古怪,这原本让石城人避之不及的酒楼,如今却成为了一处圣地。
头奖是林晧然胡乱塞给一个书生的,实在没有机会让他慢慢添加回去,为了不让他的把戏穿帮,只能是出此下策,谁让遇到了这一群疯子。
晚些时候,收益清点完毕,今天营业收入竟然是7300文。这自然比不上富贵酒楼的零头,不过这利润还是可观的,毕竟其中的成本确实不高。
看着这么丰厚的利益,林晧然很想跟聂云竹谈论分红,觉得他至少应该拿九成利。只是为了在这个女人面前保持完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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