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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瑾补觉之前,发现谢玄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便让人去太医院宣太医来。

正在小心放下床幔的谢玄身形一僵,眸光一暗,心中的悲哀无法言说。

陛下一定是知道了毒茶的事情,传召太医就是给他的警醒,或许今日之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凤瑾往床沿一趴,目光盈盈的关切着眼前这条大粗腿。

突然间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后背有凌冽寒意一闪而逝,一支冷光森森的弩箭划破了床幔,嵌在了床侧不远的雕花窗上。

“刺刺刺刺客!”

凤瑾顿时一惊,结结巴巴说完后,就对上谢玄月黑风高的眸子,里边的情绪纷杂,让人难以分辨。

这不会是谢玄指使的吧?

凤瑾感觉自己失了声,身体也虚软无力,只能呆傻维持着刚才行注目礼的样子。

落在谢玄眼里,面前的女人淡定得很,似乎是对她自己的武功极有自信,连身子都懒得挪动。那双威严十足的凤眼好似看透了一切,眸光无情极了,好似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刻在她眼里。

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会与她玉石俱焚,还是试探自己会像毒茶事件成为帮凶?

原来她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了。

谢玄悲戚一笑,拖着沉重的步子摇摇晃晃的往雕花窗户走去,也不在乎短箭上有毒与否,自暴自弃的伸手将它拔了下来。

“陛下,您受惊了,是奴才没有教导好下属,才让刺客有机可乘。”

谢玄走回榻前,身体微微前屈,侧身而立,看起来有几分落魄和孤寂。

刺客与谢玄无关,凤瑾悄悄的松了口气,若真是他所为,她现在可就危险了。

谢玄沉眸朝空旷处厉声一喝,身着黑衣的暗卫齐刷刷跪了一地。

看着多年跟随自己的下属,想起身侧喜怒无常的暴君,说不出心中是愤怒还是怨恨亦或是悲哀,只能惩戒似的将左手的箭头死死握住,通过掌心传来的尖锐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只不过,仅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凤瑾转着眼珠子四下里搜寻,好奇这么多人究竟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为何她之前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夜七,陛下都发现你了,还不快滚出来!”谢玄冰冷的呵斥声响起。

凤瑾又懵了,她发现什么了么?

只见谢玄抬起右掌掌朝西北处一拍,一个黑影重重的摔了下来。

“统领大人。”

黑影龇牙从地上爬起,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到内殿中朝凤榻远远跪下。

凤瑾一脸讶然,根本不知这叫夜七的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西北处只有一根细细的柱子,连个婴儿都掩不住,这人莫非是会隐身术?

这个世界好神奇!

待保护长极宫安全的所有暗卫都跪好之后,谢玄也双膝一屈,重重的跪了下来。

跪得很实诚,也很决然,光听那回荡在大殿中的响亮声响,凤瑾都觉得膝盖好疼。

“是奴才保护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昏君!你要罚就罚我,是我故意将刺客放进来的,跟统领大人没关系!你就是个昏君,日日折磨……”

“放肆!”

听见夜七不知悔改还口出妄言,谢玄暴怒起身,快速走到夜七面前,毫不留情的朝人拍去。

只一掌,夜七就口吐鲜血艰难的在地上挣扎。

谢玄掩下眸中不忍,重新回到凤瑾面前跪下。

“陛下,是奴才没教导好下属,是奴才的错,请陛下降责!”

他匍匐于地,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地面上,陛下已经不是曾经的陛下,而是个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暴君,他已无法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将弟兄们保下。

众暗卫见自家大人将所有错误揽了下来,心里对他越发尊敬,对凤瑾越发仇视。

凤瑾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下属的下属不是我的下属?

她现在不仅是个战五渣,更是个孤家寡人,抱大腿,刻不容缓啊!

她用饿狼般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揽下所有过错的谢玄,就像看到了一块肥肉。

确实是肥肉,谢玄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女帝所有暗卫力量的实际掌控者,对处境堪忧的凤瑾来说,就是一条离她最近的大粗腿,也是保证自己安全的最后一条防线。

她一边想着攻略的办法,一边缓慢从床榻上下来,搓了搓手,用自认为极其和蔼的笑容走到谢玄的面前。

“谢玄啊,没事儿,不用在意,朕不生气,你也不容易!”

谢玄就看到那笑得极其邪恶的人朝自己伸出了双手,他的身体不可控制的战栗起来,因为当年她也是这番模样。

强硬的召他去侍寝,却又在他心生雀跃的时候,将他打入地狱。

“一个奴才都妄图爬上主子的床,是你太下贱还是你觉得朕荒淫无度,来者不拒?”

那时她站着,他跪着,正如今日这般居高临下。

谢玄逼迫着自己在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的难堪处境里停留,鼓起勇气最后祈求道:“还请陛下放过他们,这一切都是奴才的过错!”

历经一夜,被冰寒刺骨的井水泡得白中泛紫的手,紧紧的握于身侧。

晨雾未散,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他的面色很白,两鬓也有汗珠不停渗出。

晨光微熹,殿里未曾掌灯,粘稠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让大理石的地面多了一抹凝重的色彩。

他略微仰着头,既显恭敬却又带着一丝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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