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陆清徽就知道这不算什么好点子,但就这个年纪,这个阅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招,他还自我安慰地想,如果能靠“英雄救美”这种戏文里常见的情节哄得温若棠回心转意,就不用再动脑子走别的路了。
可他真的没料到,将军府的女人,都这么狠。
先是温夫人空手套长棍,打昏了俩;之后温若棠手里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就见了血;到最后,那个满嘴“老娘”的疯女人提着菜刀过来大杀四方,吓得陆清徽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如果不是怕那些小混混喊出自己的名字,他已经要哭着回家找阿娘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话一出口,眼泪就汹涌而出,“怎么都哄不回你,而且,你们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温若棠愣了。
若是女孩子哭了,她还能上去拍两下肩膀,安抚两句,这一个少年当着大伙儿的面哭成这样,她总不能说“算了算了咱们不退婚了”吧!
“我又没打你,至于么……”温若棠小声嘀咕。
温夫人叹了口气,“我来。”
她走到陆清徽身边,温温和和地说:“清徽,其实这一年来,我也常常与你有接触,我知道,你是个本性不坏的孩子,碰到这样的事,吓到了吧?”
陆清徽使劲点了点头。
“吓到了也很正常,不过,你要是真想娶阿棠,就要习惯。”温夫人严肃起来,“我们府里的人,都是见过刀子见过血的,尤其是阿棠她爹,死人堆里都不知道爬过几回,如果阿棠出嫁后有什么闪失,伤了左手,她夫君的左手便也要卸下来,伤了右腿,她夫君的右腿也要抛到河里喂鱼。”
顿了顿,温夫人柔声问:“我说这话的意思,你明白吗?”
如果是之前闹的时候说这种话,陆清徽会觉得,不过是威胁之语罢了,但到了如今……他觉得温夫人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我不敢不明白……”
“所以啊,你想娶阿棠,定要做好虽是为阿棠舍弃性命的准备。今日我看出来了,你想英雄救美,是么?”
“是,是,还是您懂我。”
温夫人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阿棠有难,你会先把自己的小命舍掉,唔,有这样的想法,很好,若你记住以后这条性命属于阿棠,属于将军府,我便同意你们的婚事了。不如赶紧商量下婚期,把事情定下来吧!”
陆清徽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差一点又飙了出来,他几近恳求地说:“夫人,我……今日之事后,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配不上温姑娘,我想退婚。”
温夫人皱起眉头,“真要退婚?”
“真要退婚。”
“一刻也等不得?”
“一刻也等不得。”
温夫人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却提起木棍往地上一磕,磕得陆清徽魂飞魄散,“我最不喜欢反悔和骗人的孩子。”
“我绝不反悔,绝不骗人!”
温夫人把木棍扔到孟起手里,提着裙子上了马车,“既如此,前面就是棠记粥铺,大家一道过去,把退婚书签了吧。至于这些小混混……一起跟上,把今天的过程写成供状,签字画押,留作证据。”
于是一行人哭丧着脸,对于那些受伤或昏倒的,扶的扶背的背,跟在将军府的马车后缓慢地挪动着。
陆清徽的脑中甚至还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和温温柔柔的温夫人讲了几句话,就被忽悠到了棠记粥铺里。
红珠刚从住处过来没多久,听一个专管打杂的小丫头说出了这样的事,魂都没了,随手就抄起后院的铁锹就准备过去,结果刚好碰到将军府的马车停到门前,温若棠从上面下来。
她把铲子一丢,扑上去就问:“姑娘,有没有受伤?快让奴婢看看!”
温若棠笑道:“放心,我没事。”
孟起拿大拇指点了下自己,自夸道:“咱们到的及时,不过夫人和姑娘也是女中豪杰,没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红珠转身就把小丫头狠狠打了一下,斥道:“除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还会干什么?姑娘平常给你发的工钱少了?连去救姑娘和夫人都不敢!”
小丫头“哇”得一声哭出来,温若棠赶紧上前拦住,“罢了,她才多大,来救我的人,自然要赏,可发自内心害怕的,也不能逼着她上啊。”
小丫头一边抽泣一边愧疚地说:“奴婢对不起三姑娘,对不起夫人。”
温若棠笑着摇摇头,“先都进去吧,把正事办完,粥铺也要开张了。”
她口中说的正事,自然就是签供状和退婚。
“于小八,你过去把事情问清楚,并一一记录下来,他们写了姓名按了手印就可以先走;至于陆公子,请到隔间里坐坐吧。”
温夫人见温若棠都安排好了,当先进了隔间,要来了纸笔。
谁也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事,退婚书只能现写。
然而提起了笔后,温夫人迟疑了一下,又把笔放下,将笔墨纸砚都推到温若棠面前,认真道:“阿棠,你来写。”
温若棠“啊”了声,“我不会呀……”
“那么我念,你写。”温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长到这个岁数,为娘只在打人杀人上下过功夫,写的字实在不好看。”
听到“打人杀人”四个字,陆清徽在一旁抖了抖。
温若棠哭笑不得,“我的字娘亲还不知道吗?丑得天怒人怨,就是鸡崽子在地上刨两下都比我写的好看。”
看到她们推拒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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