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庆适时开口,“嫂子若是不嫌弃,去我们‘糖心居’坐一坐。我们虽然没有冰块,可也通风凉爽,您在铺子里歇着也舒畅。小弟去给您请大夫上门诊治。回头您想吃什么糕点,小弟也都送您。”
“哎呀小伙子,您真是个大善人,你家铺子的生意,也会因有你这样的好心伙计而蒸蒸日上的。”许真真顺着台阶下了,“还得麻烦你帮我捡一捡这地上的桔子,我是买来给我孙女的,捡回去洗洗还能吃,不然她要哭鼻子了。”
很快,几个路人便帮万庆将桔子捡起放好。
她又冲林捕头等人道谢,这才在万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去。
人群散去,有不少人跟着她进了“糖心居”,捕快衙役也走了,秦掌柜看着她的背影,面色阴沉。
停靠在街边的马车也缓缓启动。
马车慢悠悠离去,里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夹着一两声嘲笑,被吹散在风里。
而在街角,更远一点的地方,陈满谷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帮许真真的意思。
见她进了“糖心居”,他目光晦涩难懂。站了好一阵,他才离开。
……
“糖心居”的掌柜没在,万庆把许真真带到后堂,给她倒了杯热茶。
“夫人,您稍坐一会儿,我这便去给您请大夫。”
“不急,小庆子,咱们先说会话。”许真真亲昵的喊他的小名儿,笑道,“我一个乡下老太太,你可别再喊我夫人了,别人听了笑话。你就喊我嫂子或许氏吧,啊?”
“哎,好,嫂子。”万庆在她对面坐下,“嫂子,今日之事……”
“那‘一品甜’的伙计真真是该死,我不过衣裳破旧了些,他就把我当要饭的,推我……”许真真咬牙切齿的说了经过,万庆也很愤怒,跟着骂了几句。
可随之又神色黯然。
杨瑞很是疼爱妻女,以前将她们照顾得很好。
可现在却落魄到如此地步,他泉下有知,也会很心疼吧。
“嫂子,我托几个朋友打听过了,还是没有杨大哥的消息,您……”停顿了下,看了她一眼,“您可要保重身子啊,不然杨大哥回来,可要心疼了。”
许真真心想:都失踪了七八年,要回早回了。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她苦涩叹气,“哎,都是命。小庆子,不说他了。你在这儿干活顺心吗?铺子生意还行吗?”
万庆也怕一直说杨瑞,她心里难受,便顺着她话说,“我在这里挺好,掌柜很亲和,只要不犯错,他不会说我们。只是如今天气热,糕点卖不动,没有冰块,甜品与糖水也做不过对面的‘一品甜’……掌柜心里发愁,这两日进城里跟少东家商量对策去了,明日才回。”
“这样啊……”许真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除了‘一品甜’,其他糕点铺子都没有冰吗?”
万庆摇头,“没有。整个白马州都只有一位运冰的商人,只给权贵人家供应冰块,商贾与寻常百姓都拿不到的,‘一品甜’的老板与他交情好,能拿到一点。”
“那就没有别的做冰的商人来做这儿的生意么?”
“‘一品甜’的老板不让,暗地里使手段把人赶跑,让这位商人垄断了市场。”
许真真心里有点慌,“这‘一品甜’的老板是什么来头,行事如此霸道?”
她方才是彻底与“一品甜”铺子结下梁子了,会不会被他们暗杀啊!
“他是京都人,听说父兄都在朝为官。不过您也别怕,我家老板也是京都人,家族势力与他旗鼓相当,他奈何不了我们的。如今您站到我们这边来,也算是我老板的人了,他们要动您,也会掂量掂量。”
他老板的人……
许真真眨眨眼,她怎么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呢?
还有,她什么时候说要站队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有资格卷到他们商业竞争上来么?
可转念一想,嘿,还真有资格!
没有资格也要创造资格!
她一脸感动,“小庆子,你如此维护嫂子,嫂子打心眼里感激。我明日做甜品,也送些给你尝尝。”
万庆感到意外,“嫂子你会做甜品?”
许真真脸不红气不喘的编了谎言,“嗯,杨瑞以前给我带回不少书籍,我前几日整理了下,见有做甜品、糖水的书籍,我便学着做了两回。”
她说这话有点心虚。
原身父亲是名穷酸秀才,是教过她识字的。可原主觉得父亲没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她就认定读书无用,因此她不爱看书,也不许杨瑞买书、看书,还偷偷把他的书都扔了,家里连一页纸都找不见,更别提藏书了。
她也是没法子了,不一定能唬住万庆。
果然万庆微微皱眉,像是不太相信。
不过,这时外边有伙计在喊他,“万庆,这外边来了这许多客人,你不出来招呼,你是在里边孵蛋还是怎的?”话里怨气冲天。
万庆忙站起身,“来了。”
是他的错,方才有不少客人随着自己进了铺子,他都忘了招呼。
“嫂子您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许真真跟着起了身,“别,正事要紧,你忙吧,我先回了,明日再来。”
“那……”万庆有些为难,他只是在这里打工的,也是不好留她。
想了下,道,“嫂子,村子离这儿路程远,您来一趟不容易,明日就别折腾了,过两日等掌柜回来,我告假去看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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