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真伸手解开孩子的衣裳,又去开了窗户通风透气。
李婆子进门问,“大妹子,我孙儿不先喂些蔬菜吗?”
许真真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他现在最缺的是盐水。”盐水或糖水能补充电解质,拉肚子脱水必须喝。
“可孩子昨日也喝水了,还是拉……”
她的意思是,昨日喝水都无法缓解病情,眼下喝也无济于事。
许真真皱眉,“昨日他拉是将肚子里的脏东西排出去,眼下体内水分流失严重,又处在高热之下,就好比人在沙漠里跋涉,一直不喝水能撑得了几时?”
“啊?这这这……”李婆子惊愕,瞧着被烧成了虾米一般的孙儿,内心无尽的痛苦后悔,“强儿啊,我苦命的孩子,都是你那愚昧无知的娘害了你啊,若你真去了,我就杀了那小贱人,给你陪葬啊!”
许真真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将自己过错推到别人头上的本事,这婆子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忍不住骂她,“孩子都成这样了,你还有脸闹?什么忙也帮不上,给我出去!”
李婆子难得的没有反驳,哭哭啼啼往外走。
走到了门口她停住脚步,这里好像是自己家?
许老货,你雀占鸠巢……
算了,事到如今,肯理自己孙儿的,不是与自己有过命交情的便是菩萨心肠之人,她又怎好计较?
她跺跺脚,走了。
许真真趁此机会,飞快地打开竹筒,拿出树莓递到小强嘴唇上掐烂。
甘甜的汁液流入他嘴里,他本能的张嘴吞咽。
她将果肉塞进他嘴里,不带停的喂了好几颗。
听见了脚步声,才忙扯过被子擦去他嘴唇上的汁。
兰氏推门进来,李婆子跟在后头。
许真真喊,“李婆子止步。”
李婆子一愣,“为何?”
不为何,纯属觉得你碍眼。
许真真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去给你孙儿熬点白粥吧,他一会儿醒来会饿。”
李婆子浑浑噩噩的,也没反对,转身走了。
许真真把小强扶起来,让兰氏喂水。
然后说,“屋内不干净,人便容易生病,你待会儿把这些被褥都洗了吧。给小强也洗个澡,换身衣裳。孩子肠胃变得虚弱,他醒来后,先给他吃点白粥醒脾胃,蔬菜不要生食,等病情稳定了,炒给他吃。”
没有什么主见的兰氏忙不迭的点头,忽而又觉得奇怪,这许婶子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大夫?
而且,她似乎很笃定强儿会好起来?
许真真把话说完,便自行离开。
回了家,吃过午饭,准备小憩。
这时,陈满谷回来了。
他告诉她,“东家已同意,让明日过去详谈。”
许真真愣了少顷,才想起自己都提了什么要求。
那家伙没有理由不同意撒。
眼下方子写了,可食材没让人准备,明日去了,也教不了林师傅啊。
许真真试探地问女婿,“要不你吃了午饭,再跑一趟?”
陈满谷没吭声,可绷紧的下巴,表明他的抗拒。
许真真递过去一个荷包,“能做出甜品和‘糖心居’合作,离不开你们的努力,这点零用钱,你拿着。等拿到分红,再给多些。”
陈满谷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并当着她的面,将里边的一角银子拿了出来。
许真真:“……”
个死孩子,能不能尊重下人,哪有当众拆的?
“才一钱。”他有点嫌弃。
许真真怒目圆瞪,“你还我。”
一钱银子相当于三百文钱,他居然还嫌少,真是岂有此理!
陈满谷不慌不忙的收入怀里,又道,“想好了可还有别的事情交代,我不想再多跑一趟。”
许真真破口大骂,“你丫的吃我的穿我的,让你做点事还这么不情不愿,给老娘滚。”
他嗤笑,不过没再说什么。
看样子,他是故意激怒她的。
想来是为报以前被欺压之仇。
可在她穿过来之前,他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真是人善被人欺!
……
许真真把方子交给陈满谷,沈逸飞也回来了。
风尘仆仆,衣裳被汗水浸透。
他去了好几个地方报喜,全程靠十一路车,累坏了。
喝了水吃了饭,才同许真真说话。
“姑父他很高兴,说到时一定到。”
杨瑞的姐姐嫁在刘家村,十年前难产,撒手人寰。记忆中,她丈夫刘福发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孩子也懂事,就是家里穷困潦倒。
原主却是瞧不起人家穷,足足七年没来往。
“你姑父他身体好吗?几个孩子也都成家了吧?”
沈逸飞斟酌了下,还是如实告知,“姑父他眼花背驼,大表哥娶妻无子,两个表姐已出嫁,小表弟当年早产,身子孱弱,时常要吃药。”
“一家子都过得不如意,哎……”许真真一声长叹。
穷苦人家的日子就是艰难。想那大姐夫也不过四十左右,竟被生活压弯了背脊。
“我去摘些菜,你去装一袋子谷,加上两挂子腊肉,你给送去吧。”
前几日买回来的肉多了些,她就留了两挂,挂在房门口的屋檐底下晒。
东西不多,可姐夫家原本就缺衣少食,这些许东西已算雪中送炭。
沈逸飞看着她,默了默,苦笑,“娘,我在外头走了大半日,脚底都磨穿了。”他当真把脚抬起给她看,“可否让他人代劳?”
许真真笑眯眯的,“没事没事,能者多劳嘛。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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