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后面那一辆,一路摇摇晃晃向忠远侯府进发。
婉书并不想与婉晴有什么交谈牵扯,是以一上马车便向后倾身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做出闭目养神的模样,连一句客套的话都不同婉晴说。
这样婉晴心中如何能忍得,她向来孤芳自赏神经脆弱且敏感,见婉书上车就不理睬自己,又见到她一身衣裳首饰打扮都比自己要气派许多,心中更是难受。一时间忘记了林小娘教导自己的忍字为上,冷不丁开口道:“妹妹这身料子我连见都没见过,想来主母疼爱你,定然是将好的都留给你,到是我这一身蜀锦俗气,怕是进了忠远侯府要害的妹妹你丢了颜面。”
下一刻,婉书的眼睛霍地睁开,晶亮的光芒犹如利剑一般从婉书的眼中射向婉晴。婉书眨了眨眼睛,不再依着马车打盹,而是坐直了身体,冷静道:“你我嫡庶有别,我又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她不留着给我,莫不是要留给你?”
“你——!”
婉晴一时无语答对不上,怔怔发愣地盯着婉书,似是第一次见到婉书这幅伶牙俐齿的模样。
待到反应过来,婉晴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顾影自怜道:“到底我只是个庶出的姑娘,自然比不上嫡出的气派,二姐姐出嫁之后我还以为能与妹妹好生相处,却不想妹妹你也是瞧不起我庶出的身份的。”
婉书眼见看到自己靴子上有一处沾染了泥垢,便低身下用方帕轻轻地擦拭干净,随手将方帕丢在马车内,显然是不再需要这块方帕。然后抬起身,目光平静地直视婉晴,语气柔和道:“庶出?嗯,不错,你确是个庶出的。可你这个庶出的却自小同我们一道学习一道读书,我们有的你也有,我娘待你也算尽心尽力,到头来没落到半点好不说,还累得你常常以庶出为由自觉命苦。现在也算个机会,三姐姐你且同我仔细说说,我和我母亲有何处待你不好?”
婉晴被婉书所说的话噎住了,也被婉书此时的伶牙俐嘴给震惊到了。
素来她与婉婷吵架,婉婷虽说是嫡女脾气大,但是要是论嘴皮子上的功夫,便是十个婉婷都敌不过婉晴两片薄唇一动,飘出来的轻飘飘的几句话有用。婉书也时常从中斡旋,但都是劝婉婷不要与自己计较、希望姐妹和睦这些的话,哪里有过像今日这般唇枪舌剑侃侃而谈的光景。婉晴一时应对不急,反而在婉书面前输了个底儿掉。
婉晴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漠无比,“四妹妹今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论起嘴皮子功夫,姐姐我自认真甘拜下风。”
婉书心中只觉得好笑,目光悠然地凝视着婉晴,并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婉晴,像是看透到婉晴的灵魂深处。就这样望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轻轻道:“咱们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我犯不着与你过不去。可是今日你既然招惹了我,我也不能让你觉得我是好欺负的。”
婉晴听得怒极反笑,明眼里瞧着婉书的这份恬静就算想上去撕碎,但是她遏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漠道:“我今日算是瞧明白了,平日里妹妹的温和恬静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现下这说起狠话来毫不留情面,既如此平日里你又何必装清高,还说什么希望姐妹和睦的话,如今想起来真真好笑。”
婉书自是一派风轻云淡,不甚在意道:“能做一对情深义重的好姐妹最好,若是不能,那也别怪我不顾念情分。”
婉晴此时心中大作警示,狐疑地望着婉书,僵硬着脸问道:“四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顾念情分?那我可真是期待,四妹妹会如何不顾念旧情。”
婉书表情淡淡的,用着戏虐的语气,开口道:“你不妨试试。”
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让婉晴最心惊的话。
婉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婉书,一时间投鼠忌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婉书闭上眼不再理睬自己,婉晴很聪明地也不再开口,但是她并不是因为惧怕此时的婉书,而是觉得此刻的婉书她并不了解。婉晴忽然觉得,过往十几年的时光她从都没有看透婉书。
从前,婉晴以为她和洛母一样软弱,是个恬静好欺负的主儿,可是今日在马车上唇枪舌战,她不曾有一丝的落败,反而言辞犀利,理智冷静,足以证明婉书并不是像婉婷那么软弱的。
婉晴并不知道,其实婉书一直都是这样。
以前婉晴的矛头是对着婉婷,不论她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要让婉婷觉得不舒服,婉书是个懒散之人,能在两人之间劝一句就劝,劝不动就歇会儿继续再劝,表现得永远是一副恬淡无争的样子,婉晴自然不会将她当回事。
可是随着婉婷出嫁,府里只剩下婉书和婉婷两个女孩子,这矛盾激化已经显而易见。
佛曰:装也是不容易的!
婉书不想与婉晴绕来绕去,以后一个府邸住着,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迟早都是要水火不容的,那就早一点水火不容,免得日日阴阳怪气的说话,反而让自己活得劳累。
就这样,两姐妹相对无言,马车摇摇晃晃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停在了忠远侯府的角门处。
马车外婉书、婉晴的贴身女史分别出声请自家的姑娘下车,本来婉晴还在纠结着两人谁先下马车,谁料婉书竟看也不看她,直直地掀帘走了下去。马车的婉晴自然脸色不好,但是婉书马车下都已经下了,再计较也没什么用,只能气鼓鼓地起身下马车。
正欲下马车之时,她的目光被婉书先前仍在马车里的方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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