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侯爵娘子仍还在戏园子里陪着方老太君看戏。
顾靖萧也仍然还在戏园子里,依旧坐在正中的位置,冷冽了一身寒冰。他像是用余光瞧见了婉书和杨蓉急急跑来的身影,竟鬼使神差般地冲着两人的方向静静看去,那视线像是黑夜中忽然亮起的一抹光,像是绝望中忽然亮起的希望,却因为隔着千山万水,更让人绝望。
杨蓉下意识地便看向身旁的婉书一眼,见她面色犹自发怔便暗暗在心底骂她没用,自己一人使着力将婉书拖拽着往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走去。
始终,婉书还是在顾靖萧的面前走了一遭,尽管目不斜视,尽管……彼此不识。
侯爵娘子见两个小辈正往这里走了过来,立马坐直了身体,和颜悦色道:“你们两个不看戏在园子里乱跑什么,可是这戏不好看。”
婉书和杨蓉先依次给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行过礼,然后顿了顿,婉书才恭敬道:“老祖宗、秦大娘子,婉书有一件事可能要叨扰两位。今日来侯府赴宴,我身上带着一只绣柳叶的真丝方帕,可是婉书粗心,竟将那方帕弄丢了,可否请老祖宗和秦大娘子帮帮忙,帮婉书找一下方帕。”
找不找方帕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让这两位大人物知道自己方帕丢了。
方老太君笑得慈祥温和,不甚在意道:“没事,一块帕子而已,等会儿让大娘子送你十块八块的,你说可好?”
侯爵娘子也笑道:“老祖宗说的是,一块帕子而已,我一会儿定然送书丫头十块帕子。我听说你这丫头素来是喜欢听戏的,不如来陪我和老祖宗听戏。”
婉书和杨蓉相识一眼,见目的达到两人心中皆安定下来,便笑着点头上前,同老祖宗、侯爵娘子一起听戏。
谁知两人还未坐定,坐在正中的顾靖萧竟然冷冷发了话,淡淡的却不容人忽视,“方帕是女孩的贴身物件,弄丢了还好,若是到了有心之人的手里就不是弄丢那么简单的了。”那顾相依旧在听戏,说话的时候头都不回一下,却依旧霸气十足,“老太君和秦大娘子也是女子,应当明白其中利害,顾某也不便多言。”
说完这话,他忽然起身向戏园子外面走去,看那样子像是不想再听戏。
“顾相所说言之有理,方帕毕竟是女儿的贴身物件。”显然,顾靖萧留下的这句话足够震慑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方老太君冲儿媳使了个眼色,侯爵娘子立马领会了老太君的意思,转身吩咐身边的管事妈妈,让忠远侯府中的家仆们去替婉书找方帕。倒是婉书和杨蓉坐在一旁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歉意地望着老太君和侯爵娘子。
自然,两位长辈并不会和小辈计较这件事,只在心里暗说一句顾相多管闲事。
忠远侯府的仆人都在浩浩荡荡地替婉书寻找那块丢失的方帕,杨蓉和婉书坐在戏园子里听戏,顾靖萧走了之后戏园子里的人又渐渐多起来,恢复了戏园子该有的热闹和嘈杂,婉书二人听戏听得正入迷,忽见侯爵娘子身边的管事妈妈正冲着这个方向走来。婉书心照不宣地同杨蓉对视一眼,只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那管事妈妈走过来自然先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行礼,然后才开始汇报寻常帕子的情况,她开头便是一句‘倒也奇了’,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都在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讲下去,管事妈妈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按照大娘子的吩咐,领着府里的丫鬟们替书姐儿找那块丢失的帕子,帕子还没找到,反而女客休息的院子里有位傅大娘子,她称醒来就发现自己丢了一块玉佩,奇怪的是,书姐儿的那块帕子正巧就在那夫人的房里……我等没法分辨个清楚,所以特地来请老祖宗和大娘子的意思。”
这事情就如同婉书和杨蓉预料的那样,栽赃陷害,这种低劣而幼稚的手段,一切都在婉书的预料之中。
在管事妈妈说完之后,婉书忙屈膝福下身,恳切而又楚楚道:“老祖宗、秦大娘子明鉴,婉书在宴席结束之后就来戏园子看戏,适才与蓉姐儿去更衣才发现方帕不见了,所以才特来禀告您二位,后面我二人也未离开戏园子,傅大娘子丢失的玉佩实在与我无关,还请您二位一定要给我一个清白。”
这事情发生得这样的巧这样的怪异,老祖宗和侯爵娘子用脚指头想都能够知道这事并不简单,连忙上前将婉书扶了起来,温声道:“你放心,我和老祖宗还在这儿,这事便怎么怨不到你身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偷儿如此大意,捡了西瓜丢了芝麻。”侯爵娘子语气中满是怒意,今日是老侯爷的寿诞,有人还敢借着忠远侯府故弄玄虚,她心中如何能忍得。
侯爵娘子处理家事的能力很强,老太君便将此事交予她全权处理,慈祥地执着婉书的手让她别担心,然后便由一干婆子伺候着回自己的院中休息。侯爵娘子娘子和两个姑娘恭送老太君一直到西院子门口,然后侯爵娘子便领着婉书和杨蓉前往女客用来休憩的院子。
院子外守着两个当值的丫鬟,见到侯爵娘子过来连忙恭敬地行礼,侯爵娘子领着婉书和杨蓉直贯而入。此时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忠远侯府出了贼人,还有人在说婉书的方帕出现在傅大娘子的房间里,会不会婉书一时糊涂……种种说法,混合着脂粉香气,更显嘈杂。
见院子里内嘈杂,侯爵娘子低声清了清嗓子,众人顿时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侯爵娘子,侯爵娘子左右环顾一眼,认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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