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爷对二次发酵的酒进行了蒸馏提纯,把清亮的高粱酒盛在干净坛子中。
坛口蒙上厚厚的油纸,又糊上黄泥巴,然后放进事先刨出来的土坑中,最后用土掩埋上。
一个月之后开坛,黄大爷对这几坛酒抱有很大的期待。
这次黄大爷把自己儿子也带来一起干活,黄大壮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他今年三十多,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三,二儿子八岁,正是淘气能吃饭的时候。
用黄大爷的话说,家里养了两头小牛犊子,多少米都不够吃啊。
黄大壮随了父母,为人善良本分,干活不偷懒。
他没什么手艺,就四处打散工,仗着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倒也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黄大哥会赶马车吗?”眉娘笑盈盈地问着。
“会啊!我还干过一年车把式。”他听见这话眼睛亮晶晶,“租人家的马车拉货,每天交完租子剩不下多少。
要是养活我一个人也将就,可家里好几张嘴等着,两个大小子吃饭像饿狼。我只好不干了。”
“那你肯定会算账了?”
“我做车把式那会儿,拉货不同要价也不同,重量多少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远近也要分。
别的不敢说,凡事我拉过的活,没差过一个铜板!”
“我打算买一辆马车,缺个车把式。”眉娘想要把生意铺开,没有马车可不行。
这年头会赶车的人不少,可眉娘想要找个能靠得住的人。
黄大壮一家几口人都善良淳朴,没有半点坏心眼,又是同村,是最合适的人选。
“每个月固定给你一两银子的工钱...”
“一两银子?”
“你先不要高兴太早,我这一两银子可不好赚。”眉娘看见他一脸激动说着,“赶车、装卸、算账...都是你一个人,还得保证不能出差错。
先试用一个月,你要是能让我满意咱们就签文书。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如果货物或钱有了差错你负责照价赔偿;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到月底另外有一百文钱的奖励。”
奖罚分明,保护了眉娘的利益,又调动了他的积极性。
这样下来,不用谁看管,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眉娘掏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他,让他去镇上物色合适的马车,只要在二十两之内都可以做主买下来。
黄大壮拿着银子走了。
他爹见了说道:“我瞧着你是个能做成事的姑娘,身边自然需要跑腿干活的人。可大壮是个粗人,读书读得少,脑筋又死,我怕他坏了姑娘的大事。”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酿酒这个生意要是能做,我还打算交给大爷您管着,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衬我。”
眉娘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酿酒是一条线,做美食是一条线,发展养殖业是一条线...
以后还有第四条线,五条线...各种线纵横交错,构成庞大的商业网。
“我自然是愿意!”黄大爷听了连忙回答。
他这辈子跟酿酒打交道的时间最长,也最有感情。
“托了姑娘的福,我还能再酿酒。我说过,只要能喝我亲手酿的酒,不给工钱也中!”
眉娘听见这话点点头,又跟他询问起来。酿酒作坊的规模和生产量,需要的一些设施等等。
他们一边探讨,一边在院子里选地方。需要垒泥灶放置大蒸锅,建晾堂,旁边挖大酒窖。
最后建造基座,上面放置巨大的天锅。
天锅分上下两层,下面的锅里装酒母,上面的锅里装冷水,基座上柴火旺烧,蒸煮酒母。
含有酒精的气体被上面的冷水冷却,凝结成液体,从管道流出,这就是高纯度的酒。
眉娘正在院子里丈量,瞥见院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正是许子文。
她假装没瞧见,继续和黄大爷忙活。
“眉娘。”许子文张望了一阵,见眉娘压根没看见他,只得出声喊着。
眉娘这下也不能再装傻,抬头瞧着他,问道:“许公子也是来看新奇的?水井就在旁边,许公子进来看便是。”说完又和黄大爷谈论起来。
许子文是个死心眼,听不出眉娘话中的婉拒。或许他听出来了,也感觉到了,可就是满心认为是眉娘自惭形秽故意疏远。
他就站在眉娘身后,眼巴眼望地等着她忙完了有空搭理他。
黄大爷见状忙说道:“子文是不是着急回书院啊?建酿酒作坊的事情不急在一刻,你还是先跟子文聊聊,他或许有什么急事。”
村子里的读书人不多,秀才更是凤毛麟角,许子文不仅是王寡妇的骄傲,更是榆树村全体村民的骄傲。
他们对许子文都高看一眼,言谈话语对他很尊重。
他听了黄大爷的话,感激地点点头。
“我听闻明年开春本省学正就要到兴运府进行科考,只有考中才能参加乡试。
许公子此次回云桐书院要勤加用功,考中才有机会中举人。中了举人才能参加秋闱,至此才算是出人头地。
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许子文没想过眉娘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愣愣地瞧着她。
随即,他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脸上露出兴奋地表情。
“我明白了!眉娘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发奋读书,肯定会去参加秋闱,得一个功名回来!
你放心!你放心就是!”说完毅然决然转身,背着竹篓大步流星地走了。
眉娘一脸蒙圈。
他明白什么了?又让她放心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