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灵阁门口栽种梨花若雪,微风吹过便可得缤纷满头。红衣的女孩儿背负着形制古朴的长剑气冲冲的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轧着,一张总是装成熟的脸上也带了鲜见的怒气。
年轻的铸剑师远远望见,白衣如浪忽然停歇,唇上也情不自禁的挂上了一点弧度,秋屏这丫头总是板着脸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反而是这样气鼓鼓的模样更为有一些属于少女的生动。
“秋屏。”微巳遥遥喊了一声。
红衣少女回过身来,那一脸符合年纪的生动霎时间又隐藏的干干净净,“师父。”
微巳抬步走近,终于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四处打量了一圈,长眉微蹙,“襄离那丫头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你怎么不在瞬灵阁里头,反而在外面转来转去?”
秋屏端正的小脸上出现一丝丝可疑的委屈,“师父……我被师妹骗到外面了……”
“啊?”微巳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
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大弟子就在外面团团转了一个时辰。
微巳哭笑不得的摸了一把秋屏的脑袋,“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被襄离一个没有十岁大的丫头糊弄到。”
小脸涨红,鬓发微乱的秋屏毫不迟疑的说道,“师父,都是弟子太蠢了。”
微巳默默叹了口气,傻孩子,你不是蠢,是耿直。撩起白衣缓步上阶,素白手指在那木门上敲了敲,“襄离,你不要胡闹了,快来开门。”
里头毫无动静。
素手又加大力气叩了叩,“襄离,师父回来啦,你再不开门师父可就要生气啦。”
依旧没有回应。
泼墨长眉凝出褶皱,微巳回头询问似得看了看自己的大弟子。
秋屏却摇摇头,“师父,我刚才已经叫过很多次了,可是师妹就是不开门。”
怎么回事……
微巳宁心静气仔细听着阁中的动静,却丝毫没有什么人声传来,整个瞬灵阁安静得仿佛内里毫无人迹。
胸腔里的一颗心惴惴不安的翻来覆去,鼓荡得一身血液也躁动不安,丝丝缕缕的担忧在其中生根发芽。
其实瞬灵阁对于襄离一个孩子而言,实在不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半死熔池的四周并没有设置护栏,倘若失足跌入,霎时间就会被火舌淹没吞噬;放置寒冰砂的瓷缸,对于小襄离来说也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深,如果一头栽进去,迎接她的,将会是彻骨钻心的寒冷;更遑论那些锋芒毕露的刀剑,在无意中割裂肌肤,饥|渴饱饮赤红的鲜血……
微巳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那些想象上刀山下火海,片刻也不得安宁。
襄离稚嫩身躯留下的温暖仿佛还留在臂弯,可是转眼间却有可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狡黠灵动的笑容依稀还仍在眼前,可是却因自己的失于看守化为乌有。
俊美而温润的脸庞逐渐苍白,一颗心早已因为许多猜想揉皱一团。
看着师父敲门的手忽然顿住,脸色也愈来愈难看,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悲伤。秋屏也开始提心吊胆了起来,那点因为被锁在屋外而产生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担忧。
唔,师妹好小一只,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会不会不是因为恶作剧,而是因为她失去了意识,所以才总是不开门?
“师父……”秋屏终于忍不住的拉了拉微巳的衣角,一脸焦急的说道,“要不我们撞门吧!”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后退一步。
微巳袖中银光一闪,如雪剑华泼天盖地。随身的留梦剑脱鞘而出,薄如蝉翼又澄澈如水的剑锋划过,“呛啷”一声,内里铜锁应声而落。
铸剑师身形颀长,腿更是不短,抬脚一踹便当先抢入了屋内。
这副样子不像是进自己的铸剑室,反倒和入室抢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若是让旁人看到定会失礼。
不过此时微巳也顾不得这许多繁文缛节,几步就窜上了放置寒冰沙的高台。玉色细沙隐隐泛光,却并不见那顽皮鲛人的身影。
一口气悬在胸中,微巳又折去了半死熔池。
石台地底暗红一片,却是冷灰残烬,不似有何物在内。
辗转流连,一排排刀剑锋锐照人,也是未曾染血。
“襄离,你在哪?”微巳喊着。
清朗的声音在剑室内回荡,却换不来一声回应。
一颗心悬在半空始终不上不下,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始终不见。
微巳的身影忽然顿下,目光落在那半死熔池内。
虽然那灼人火焰缥缈无踪,可万一……万一是已经烧尽了怎么办?
刀剑熔铸尚有残骸,可也毕竟没有人掉进去那必死之地。
如果……如果……已经烧成了灰……
玉山摇晃,微巳的手指不禁握成了拳。
难道,那个不久前还在笑嘻嘻撒娇耍赖的孩子,真的已经……
微巳几乎不能再想下去,整个人现在都是窒息一般难过。
忽而,一声呼唤遥遥传来。
“师父。”
微巳眼中一亮,可是那光华没多久就熄灭下去,刚才那是他大弟子秋屏的声音。
秋屏也很难过吧……
他循着声音走去,却看到自己的大弟子扒着琼花酿的酒缸,一脸的压不住纠结。
秋屏手指着酒缸,“师父你看。”
白衣掠过,微巳低头一看。
琥珀色的酒液宛如宝石般透亮,上面还飘着一个抱着酒勺的小小身影,正是“惨遭不测”的襄离。
乡下鲛人吧唧着嘴,似乎是在回味那酒液的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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