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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内。

新春时节,各家买卖人早已把店铺装点一新,门前彩灯通明,路上行人纷纷,好不热闹。

进入城门口,继续前行一百五十步乃是一处集市,道路两侧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集市口有一处公示栏,上写着:“梁龙德二年,汴城不雨,自季春至今,毛泽将尽。郡守有志于民,诚信而雩,偏山川方社,又不雨。遂迁市于城门之违。”

此令一出,但凡有市籍的商人都来了,他们夹道分列于道路的两旁,前后左右,一排一排与房屋相对而立,犹如市肆中的店铺。每一行列或区域都有牌子标明价格,但名货之间却参杂外夷之货,良莠难辨。

侧目而视,十步之外,马牛等牲口被一些外貌粗犷的商贩用缰绳栓于木栅栏之内,良等粗劣,难分高下。

再十步之外,各色商贾铺箱笼于地,笼内织锦、白绢数不胜数,一旁隔板之上,置有精心摆放的各色工艺品,有绯色、瓷白、墨黑等等,让得看客眼花缭乱,不胜枚举。

集市中心,乃是琳琅满目的美食,各类美食热气腾腾,陈于桌前。

其间,饼铺前摆着的饼饵香气四溢,而那些卖酒的则举着酒旗卖力吆喝着,一旁面摊洗涤杯碗的人手脸都沾满了油光。

五步之外,肉铺的屠户操刀卖肉,眼如铜铃,吼声如雷,七尺身躯横于高高的砧板之后,手中牛刀刀光四射,声响慑人。

肉铺对面,乃是鱼商,那些打猎捕鱼获得来的鲜活生货,飞禽走兽,水中陆上的应有尽有。

集市热闹非凡,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而此刻,薛宇和老莫正漫步在街道之上,在人群之中时隐时现,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碰得二者的衣衫,怕是罕有人能够察觉。

“我说老虾米,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群贤酒馆?”老莫有些气急败坏道。

闻言,薛宇淡淡一笑,心想老莫这八成又是将自己看作是那坑蒙拐骗的大忽悠了,但他却没有想要去解释,反而莫名问道:“你爱酒吗?”

“当然!莫大爷我一天没酒就会疯。”老莫说的甚是煞有其事。

“哦?那你觉得,爱酒之人又如何?”薛宇又问道。

“爱酒之人皆是性情中人,或疯癫,或默言,或为情所困,或难言苦闷,虽三教九流居多,但却没有逃离一个情字。”老莫侃侃而来,看来他不仅是个爱酒之人,也是一个能够识得爱酒之人的人。

“所以呢?”薛宇接着问道。

“所以,爱酒之人肯定都是懂情、入情之人,既在情之内,自然也都不算是坏人。”老莫说道。

“不是坏人?那就是好人咯。”薛宇反问道。

“嘿......你们这些个读书人真是酸不溜秋,看人都是非黑即白的,嗯......那就算是好人吧。”老莫眯着眼睛,看着薛宇笑骂道。

薛宇自然听出其中之意,手中纸扇轻点老莫,笑道:“不读书岂能识字?”

“什么意思?老虾米,你答非所问呐你。”刚一说完,老莫眉头一横,似是想到了什么,当街骂道:“嘿,你个老虾米,你敢阴我!我要是说我没读过书,你就骂我文盲,我要不承认我是文盲,那我就是读过书的,也就成了刚刚我所说的酸人!对不对!”

“孺子可教也。”薛宇的眼睛弯成了迷人的弧线。

“哎,不对啊,怎么给你绕进来了,我刚刚不是问你怎么还没到群贤酒馆嘛。”老莫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已经回答了啊。”薛宇说道。

“我?我说什么了?”老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既然都说了爱酒之人不是坏人,你我皆是此类,那我又怎会骗你呢?”薛宇说道。

“嘿,到底是皇帝老儿钦点的榜眼,果然巧舌如簧。”老莫心知又被薛宇摆了一道。

忽然,就在二人贫嘴逗乐之际,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街上前行的人群也拥堵了起来。

“有官兵?”薛宇自是看清前方来者,但他刚刚说完这句,老莫便消失了身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这贼啊,就算当上了贼王,终究还是个贼啊。”望着老莫消失的方向,薛宇摇头笑叹道。

越往前行,街上人就越多,挤得像一堵墙。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世上从不缺少爱看热闹的人。

薛宇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游走,好似塘中鳝鱼,不一会便来到了人群的前排。

此刻,薛宇很容易便看到街道中央,站着四位穿红衣的男子,腰间各别着一枚“汴”字透绿玉牌,看来是汴州的官差。

这几位官差正围着个白发佝偻老者。

老者似是个卖艺人,领一位披着长发的孩童,孩童服饰很是特别,在厚厚的棉袄之外还用亚麻布斜跨半身,不知是否是担心将自己新买的棉袄弄脏。

就这一老一少,孩童挑着担儿站在大街上,眼珠直转,扫视着四下围观众人,而老者则在和官差好像说了句什么,瞬间逗得街上的人大笑,人声嘈杂,薛宇没听清。

这时,其中有个方脸官差大声嚷着要老者献艺,老者无法推辞,唯有赔笑问道:“大人,您想看什么?”

方脸官差与其他三位官儿们商量几句,眉角滑稽的一挑,说道:“变个桃子!”

闻言,老者刚刚堆笑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说道:“这冰天雪地,去哪儿摘挑子。”

长发小孩就一旁帮腔:“爷爷,官爷要看,咱想法儿变吧!”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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