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深种
锦葵一脸迷茫地看着锦元良,似是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锦元良提起手中酒杯,轻抿一口,又神色黯然地道:“你阿娘同我……当年我入京赶考,途中受了伤,被席府的一个西席先生所救,后来我在席府养伤,席德庸也就是我如今的岳丈大人,见我颇有才华,便起了爱才之心,他一心想要收我为婿,可我那时,在老家已有了妻子,且那时你阿娘还怀着身孕。”
杯中酒一仰而尽,锦元良满目血丝,看着锦葵眼中泪意翻涌。
“在辽东时,我同你阿娘青梅竹马,她做得一手好菜,还会酿酒。她性子聪颖,我时时给她搜罗古籍,她照着那些古籍,竟也能做出那失传已久的古酿。”
“绾娘她……”
“够了!”锦葵双手微微颤抖,她阿娘闺名有个绾字,她阿娘厨艺奇高,她阿娘确实会酿酒。
“当年我只是为了保护你同绾娘,席德庸权势滔天,他想我助……”锦元良还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锦葵打断。
“席家是什么地位,席德庸需要抢她人丈夫求娶他女儿吗?席家贵女京中何等家世的弟子选不得,需要强抢别人的爹爹,来做她夫婿吗?”
“当年席琇莹同人……总之当年的事情非常复杂,你只要知道我并不是有心抛弃绾娘同你,我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锦元良同绾娘是有少年情分在的,只这少年情分早被京城中的纸醉金迷,权利欲望消磨,待到如今,他竟记不起绾娘的脸长得什么样子了。
“你撒谎,锦玉茗同我分明小不到一岁,你到了京城便同席琇莹珠胎暗结,难怪,难怪锦玉茗锦雅丹处处为难于我,甚至不惜痛下杀手,还因此害了石头。”
“你知道,她们知道,你同席琇莹成婚时,我阿娘活得好好的,席琇莹连继室都算不得,她没得我阿娘的同意便入了门,连良妾都算不上,我阿娘没吃妾室敬的这杯茶,这桩婚事便不作数,锦玉茗,锦雅丹,锦滦就是那无媒苟合的奸生子!”
锦葵痛哭出声,多么荒谬的缘由,她上辈子因此而死,石头这辈子因此而死,事实竟是这般荒谬。
她上辈子处处被人欺辱,只为求得一个栖身之所,这辈子委曲求全,只想带着石头好生过日子,可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上辈子她喊伯父喊到死的人,是她的亲身爹爹,这辈子她若不是认识了汪淮,只怕到死,锦元良也不会告诉自己。
什么苦衷,苦衷不过就是他舍不得荣华富贵,她根本不信以席家的地位需要逼迫他娶席琇莹,若是席琇莹同他恩爱非常,她或许还能信上两分,可席琇莹分明避世许久,这婚事压根不是非他不可。
他为权为利,却非要说自己是为了保护她阿娘同她……
他让她恶心。
锦元良皱眉,似是没想到锦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自问自己对锦葵足够厚爱,就连锦玉茗同锦雅丹都没有得到过他这般的看重。
锦葵吼得脸色涨红,锦元良视线扫过院中,发现锦葵院中并没有闲杂下人,只南藤南星远远站在一处,看距离也未必能听见二人说话,便放下心来,又对锦葵道:“当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关乎席锦两家的身家性命,我无法同你多说,你只要知道,我心中一直都记挂着绾娘同你,若不是如此,我也不必冒着得罪席家的危险,执意把你从辽东接回来。”
“是吗?你在意我阿娘?”
“自是如此,你阿娘的音容笑貌,我自始至终都不曾忘记过。”
锦葵失笑,眼中涩意同心头的苦楚,让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若是如此,我要你恢复我阿娘的位份,还有我嫡女的身份,我要锦玉茗三姐弟,去做那庶女庶子,你可愿意?”
“葵儿,你不要无理取闹。”
锦元良眉心紧锁,看在汪淮的份上,他可以给锦葵多些厚爱同看重,但他绝对不能有一个明面上,同东厂太监纠缠不清的嫡女,这于他官途有碍。
就算他同席家闹翻了,明面上他还是席德庸的女婿,席系一派还要给他三分薄面,在官场上,只这一点点便利,便够他做很多事情。
锦葵无力瘫坐在凳子上,满桌珍馐被打乱,碗盘尽碎,锦葵双手滴着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从没有一刻这样清醒,看一个人看得这样清晰,锦元良的算计,他的功利心,他的丑恶,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当她是傻子,是连说慌都不必好好编排一下,他说她就会信的傻子。
南藤远远看见锦葵受伤,便走上来要为锦葵包扎,锦葵失魂落魄地跟着南藤回了房,南藤刚拿着细白棉布同药粉过来,锦葵便紧紧拉着南藤的手:“我能见他吗?我想见他。”
南藤看着哭肿了双眼的锦葵,点点头,对她道:“我让南星去准备马车,督主今日在东厂,我们可以在门口见他一面。”
锦葵点头,她想见他,在哪儿都成,她就是想见他一面。
南星架着马车走到东厂后门,锦葵一人坐在马车里,她以为她会伤心难过,惊慌失望,可马车越靠近东厂,她心思竟越是平静。
在东厂看见南藤的汪淮面色一凝,待南藤讲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后,汪淮掐死锦元良的心都有了,这等子龌龊的人,究竟是怎么升到当朝三品的。
汪淮疾步走向马车,走至车前,稍一停顿,待收敛了一身戾气后,才翻身跳上马车。
锦葵还在马车中发呆,转眼便看见汪淮皱眉看着自己,瞧,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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