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所以掌握了黑科技后,并没有利用银行系统漏洞来赚钱。
当然,他也知道什么是雁过留痕。
现在这个世界很安全。大夏境内午夜十二点的夜宵摊可以独自去玩,要在国外,那就是嫌命长。
但这个世界也危如累卵。一个人的信息可以通过社交账号、网上留下的只字半语、以及周边亲友的反馈信息,全部归纳总结,分析。
你只能看到你自己的外貌、审视自己的内心,但别人却可以给你打上标签,然后是各种解读。
因为对未来工厂的看重,顾青第一次做了这种灰暗的事。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工智能做白手套,所以他在调查完后,还有些歉意。
王腾的舅舅罗松堂,四十五岁,传统的中年男人,没有过外遇,喜欢喝茶……
所以当罗松堂在顾青面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如同玩网游的时候,你知道这个角色的设定,他还在介绍自己的既视感。
给这位长辈斟了半杯茶,顾青还在细细听着。
“原来那个休产假了,老板开会,七个车间主任和部门主管参加,提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产量,进过厂的都知道,分工时制和计件制两种工资结算方式。
工时制:工人偷懒
计件制:工人不加班
后来老板想出个办法,每个车间分配的最低产量固定,工资总额固定,超出产量的按比例奖励给车间负责人,未达到目标的按比例扣车间负责人的工资。
结果,车间负责人变成工贼,压迫员工,导致失去威信,车间晨会工人抽烟、迟到,工位卫生一塌糊涂,不敢管,只能一半哄一半忽悠,怕离职率高。
作为副厂长兼人事主管,我一天办理过最多17个离职,一天要处理好几波要工资的,还得去给车间老员工做思想教育,心累。
去年底来了一批退役军人实习生,目的是培养为车间副主任以上干部,实习期三个月,工资待遇很高,实习期早八晚五,工资六千,转正保底八千。
三个月,一个没能留下,我问他们是不是吃不了苦,一个小伙子和我说,他们都是今年退伍的,再苦也苦不过部队的,他们只是看这帮五六十的打工的农民工,狠不下心来折腾他们,良心过意不去。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讲大道理来留住他们,本来按照公司利益是要让他们自己写辞职信的,我做主直接开除了,每个人多给了三个月工资让他们走了,走之前请他们吃饭,喝了点酒,告诉他们,松枝领花不是别在衣服上的,是戴在心里的,让他们一辈子别忘了他们为谁服务。
唉,这世道,我也不想如此,我试过改变,但被老板给回绝了。
明明他有钱到浦东买房子,房子都没人住,却不愿意投钱到厂子里。”
如同中年妇女的絮絮叨叨,明明交浅言深是大忌,可罗松堂却像不设防一般倒着苦水,到后面甚至说到了供养家里老人,给亲人治病这些生活中的事。
这也算是中年人的悲哀,生活的压力会让他们从曾经的初生牛犊变成卑躬屈膝的老牛,越是有良知,就越容易被人压榨。
见罗松堂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恍惚起来,顾青便举起茶杯道:“罗叔,人生总是这般大江大河,有波涛汹涌也有波光粼粼,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谢,就是觉得,人啊,憋久了累得慌,说出来才觉得。”罗松堂呷了一口茶水,温热的液体仿佛带来了困倦。
“好困……”
顾青眼疾手快,扶住了面前这个疲惫的睡在茶桌上的中年人。
初加工的吐真剂效果能这么强吗?还是因为这个中年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导致心理防线太过脆弱,因势利导就能发挥作用?
顾青觉得或许都有原因吧。
将人扶好后,便出了茶楼包间,走廊上罗松堂的侄子,自家公司里的头号水军隔壁小王正在玩手机。
当然,顾青很清楚,这人八成还在水贴。
有的人就是这般,喜欢水贴,明明是有些枯燥无聊的事,他们却会觉得很有意思。
“你舅舅昨天熬夜了太久了,睡午觉了,你看护下。”
顾青留下了王腾,去前台结了账便打了个滴滴走了。
半个小时后,肥头大耳一脸喜样的赵相福见到了将要收购他工厂的“年轻有为”青年。
“顾总,可真是年轻啊,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还在厂子里当门卫呐。”
顾青松开肥嘟嘟的大手,略带腼腆道:“都是家里帮忙,拿钱出来创业,这不是去年开始就有家用机器的热潮嘛?赵老板可要给小弟便宜点。”
赵相福一脸米勒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保证道:“那是,我赵相福做生意就是求个福气,一个亿,专利、厂房、原材料、上下游的合同、厂里的骨干老员工这些全都打包卖。”
一个亿?那还真是给我的福气呐。
顾青有些囊中羞涩,他的脸上露(这和谐)出了些掉面子的潮红:“叔叔,这价,我买不了,家里没给我那么多钱……”
“哦?那小伙子你准备了多少?要知道叔叔这厂子的地皮可就够值钱了,虽然是郊区外面但也是蓉城五环内,以后地铁修过来,那时候工厂拆了自己修个小区卖,随便就能赚几个亿。”
赵相福一脸宽厚,对着身旁的小年轻画起饼来。
至于这片地是工业用地,转不了属性,建不成小区,蓉科机器租的时间还有两年就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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