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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不明白为何自己说完这番话,宋晏反而死死蹙紧了眉头,他不应该迫切询问是什么线索才对嘛?

齐轩一见这情形还有啥不懂的,当即心累道:“公主,您贵体有恙,这些事情派个人通传一下,咱们殿下自然是要亲自过来的。”

宋晏登时给了他一记大白眼,孤很闲?

就你话多。

齐轩讨好笑笑,露出一口锃亮的大白牙。

沈凝怔了怔,试着提议:“殿下,不如进去说?”

宋晏略感满意,轻咳一声道:“可以。”

月色清幽,透过菱花窗洒落几缕柔和的月华。

沈凝请宋晏在西梢间小花厅吃茶,二人相对而坐。

连翘猜手心输了,遂当了那盏澄明瓦亮的琉璃灯,负责替主子们煮茶,添茶。

宋晏面色平静,似对沈凝口中线索一事并不着急,他吃茶的姿态极为讲究,从指尖捻盏的分寸到浅啜时下巴微扬的弧度,一次三小口,顿时让沈凝有种自己是在牛饮之感。

她决定还是直奔主题,遂搁下茶盏:“殿下不好奇阿凝为何会独自上山?”

宋晏极为配合道:“为何?”

沈凝将一方折叠整齐的丝帕推至如意几正中,两指一挑,轻轻拆开,露出了里面朴素又危险的月白方笺。

“昨夜,阿凝收到了这个。”

她语气淡淡,宋晏却在瞧清楚那上面的字迹后瞳孔骤缩。

‘辋川之巅,一命换一命。’

他心如擂鼓,故作淡定道:“想不到你对孤的表妹这般看中,竟愿舍身相救,孤替表妹蟹蟹你了。”

说罢,竟就着空杯饮了一口。

连翘恰巧提了新茶过来,不动声色的抿抿唇,安安静静替宋晏又添了一盏。

作为一盏招人厌又必不可缺的琉璃灯,她很懂适时闭紧嘴巴的道理。

沈凝莫名从宋晏的语气中听出了股酸溜溜的味道,她垂眸一笑,指了指方笺一角,又道:“殿下仔细瞧瞧这里,像不像是某种兽类留下的齿印?”

宋晏眯了眯眼,视线划过沈凝莹润整洁的指尖,月白方笺一角,果然留有一点浅淡的痕迹。

他微点了下头,很快又沉下脸,昨夜竟有东西闯进了‘山花朝露’,还溜进了这女人的寝殿?

沈凝:“阿凝当时恰好未睡,便隔着座屏瞧见了那东西的半个影子,阿凝觉得像是只山猫。”

宋晏握盏的手指又是一紧,这女人难道不知山猫是中型猛兽?怎可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沈凝接着分析:“殿下,山猫喜离群独居于深山,捕猎目标也多是野兔,灰鼠,野狸之类,一般来说并不可能出现在别宫附近,且这只山猫既能传书,又不伤人,显然是经人长期驯养才能如此,所以阿凝觉得,殿下可以查查辋川周围的山户,是否有擅长驯化之人,另外建安城的权贵之中,不乏有喜好斗兽之人,这些人家中也必有擅长此道之人。”

宋晏抬眸看她,忽而微扬了扬唇角,少女面容沉静,不疾不徐,抽茧剥丝,胆大心细,有理有据,她的眸中似有一道光,吸引着他忍不住想挖掘更多。

见宋晏不语,沈凝微微蹙眉:“殿下以为,阿凝所说可有用处?”

宋晏难得好言好语道:“是个思路。”

他说的轻飘飘的,心底却已是赞叹不已。

建安城中有人与月神教勾结,图谋甚大,这些人需得有个不易被察觉的身份,且这身份还要便于彼此之间传递讯息。

宋晏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权贵之家时常饮宴,宴席之上总需有些歌舞伎,乐师,杂耍,戏班子表演助兴,如此一来,这些人不仅容易打探传递消息,更有了合情合理又安全的身份。

他唤来齐轩,吩咐:“孤要一份建安城歌舞杂技戏班子的名单,另外凡豢养了伶人的家族,尤其有善驯兽之人的,一个不漏,孤全部要知道。”

齐轩立刻照办去了。

见事情聊完,沈凝也就打算送客,却不想宋晏突兀的问:“你可听说过月神教?”

沈凝蹙眉凝思了瞬,才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搜索到了一点有关于月神教的只言片语:“殿下说的可是曾经在西戎之地盛极一时的那个拜月门派?”

宋晏极轻的‘嗯’了声。

沈凝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从丝竹胃里寻到的那枚紫金麻花纹戒指,不正是西戎使臣在年节时进贡的么!

宋晏不会平白无故提起月神教,何况又恰巧是在今日这个节骨眼儿上。

西戎,乃是位于西北莽荒之地的众族群之一,曾以游牧为生,逐水而居,大约在百年前,才在毗邻日不落山脉北麓的逐日草原定居,之后逐渐壮大为西北三大部族之一。

西戎人深信,明月乃是仙人居所,月神则是众生之母,若不能得到月神祝福,世人将会在痛苦与绝望中度过一生,遂西戎人人皆在家中供奉月神像,以祈求月神保佑。

西戎王庭将每年的秋分日定为月光诞,会举行隆重而盛大的祭祀活动。

月神教,大约是在三十年前突然兴起,曾在西戎之地盛极一时,可没过多久不知何故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沈凝的认知中,月神教与大盛并无渊源,她从前的确不曾留心过这些外族教派之事。

沈凝:“殿下怀疑此番事情有西戎人的手笔?”

宋晏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藏头露尾几十年,终是又露出尾巴了。

他嗤笑一声:“许是真的月神教出没,也许是...有人借着月神教的幌子想要翻云弄雨...”

沈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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