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对上孟俪儿炙热的目光,似笑非笑:“孟二小姐是否太过高估本公主的能耐了,本公主如今的身份,顶了天说算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一个准字,便代表了未来如何尚且不知。”
她摩挲着莹润指尖,似是自嘲一笑:“这建安城中巴望着本公主落马之人不在少数,本公主尚且自身难保,又有何余力趟你们孟家的这趟浑水?”
孟俪儿显然没想到沈凝会拒绝的如此干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回忆起春日宴时情景,都会觉得似有双翻云覆雨手在背后推波着一切。
她不是蠢人,又从父母亲那儿知晓了些许祖父的心思,祖父之所以放弃长姐,为的就是庆福长公主能替堂妹孟檀儿铺路,偏巧此时,康郡王就出了事,庆福长公主如今一心替康郡王求医问药,更是因长姐所为彻底恼上了他们孟家,这其中受益最大的,难道不正是眼前这位?
孟俪儿本以为自己捏住了沈凝的小尾巴,这才笃定她必然不敢拒绝自己,只要自己将这番猜测透露出去一星半点,且不说庆福长公主绝不会就此罢休,陛下也定会对这一位的手段心生忌惮,更不必说太子殿下对这桩婚事本就不喜。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做足了姿态,凝公主也当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们大房今后说不定还能与其结盟,毕竟二叔一家很快就要回京,堂妹若真成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她们大房就再难有翻身之日了。
父亲畏惧祖父,母亲又只想过太平日子,以为分了家就能解决一切,可凭什么?明明她们大房才是孟家下一代名正言顺的掌舵人,父亲在京中经营多年,最后却被驻守在外的亲弟弟踩在脚下,他们大房就真要成满建安城的笑柄了。
沈凝端茶,紫苏会意道:“孟二小姐若无旁的事情,我们公主就不奉陪了。”
笑话,当她家公主是三岁稚童吗?若真心求助,就该拿出实打实的诚意来,素闻这位孟二小姐很是有些聪明与傲气,今日她们可算是领教了。
孟俪儿语气微沉:“家母与长姐此番陷入危难,公主难道就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吗?”
沈凝挑眉:“本公主为何要愧疚?”
从始至终,她可都没逼迫孟婷儿做选择,何况真正将孟婷儿逼上这条路的,不正是孟家人的野心么。
果然,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好事不好做。
孟俪儿眸底染上薄怒,不自觉拔高声音道:“凝公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难道不是您洞察了祖父与庆福长公主之间的筹谋,知道我们孟家女很可能会威胁到您的太子妃之位,遂才在春日宴上先下手为强的吗?”
沈凝怔了怔,随即露出一副无辜又震惊的模样,心里却是大呼冤枉,她那点小动作与宋晏相比,可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她这算不算是替宋晏背了黑锅?
“孟二小姐的想象力实在丰富,你口中的孟家女指的可是你自己?孟大都督与庆福长公主又有何筹谋?你这般一说,倒是让本公主有些好奇了。”
沈凝做出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
孟俪儿定定审视着她,极力想要从她完美精致的面容上寻到一丝破绽,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只是却不懂眼前这位为何能这般淡定,甚至是有恃无恐?
“公主当真不怕庆福长公主知晓一切后,会做出何等的反击吗?公主就不怕陛下知晓此事,对您心生隔阂与不喜吗?即便这些公主都不怕,可太子殿下若是知晓您这样算计他的亲姑姑和表哥,又会如何看您呢?”
沈凝叹声:“看来孟二小姐今日不是来寻求本公主相助,而是来兴师问罪,乱扣帽子的,既如此,还请孟二小姐拿出证据,否则...污蔑本公主的后果,只怕你承担不起。”
她语气漫不经心,孟俪儿却听得背脊一片寒凉,她心中越发焦急,来时路上满满的自信,如今已是散了大半。
她恍然惊觉,自己怕是真的弄巧成拙了!
沈凝摆手送客:“今日本公主便当从未见过你,孟二小姐好自为之。”
说起来,她原也没指望庆福长公主会一直察觉不出事情的猫腻,毕竟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巧合?
可宋晏会横插一脚,着实是她之前不曾预料到的,这狗男人也不是全无用处...
正想着,一道拔尘脱俗的高大身影遮住了半扇春阳,金丝盘绣的九爪金龙夺目生辉,预示着来人的身份,正是宋晏。
他极熟稔的在沈凝对面落座,湘妃竹制的如意圈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宋晏随手一撩袍裾,居高临下睨了孟俪儿一眼,又看向沈凝,傲慢开口:“公主这是在教训奴婢?”
沈凝抽抽嘴角,殿下您眼睛长后脑勺去了吗?
孟俪儿身子一抖,诧异又羞恼,却不敢表露半分,她朝宋晏恭敬叩首:“臣女孟俪儿,请殿下金安。”
宋晏啧啧两声:“孟家的?”
孟俪儿点头:“家父正是孟中军,家母温氏,臣女在家中行二,前些时候春日宴上,多谢殿下替臣女长姐做主。”
沈凝悄咪咪摸了摸小脸,一定是她这张脸生的太过温和善良,要不然这位孟二小姐的态度怎能差距这般大?
明明刚刚还是频频亮爪子的小野猫,宋晏一来,登时就成了还没断奶的小可哎。
正想着,就听宋晏又道:“你就是孟家那个死活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沈凝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幸好及时稳住了,紫珠,紫苏几个也忍不住垂头憋笑,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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