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一个阴雨蒙蒙有些清冷的早晨,杜鹃啼叫声中,这片死气沉沉的墓地显得格外静寂黯然。
戴东杰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恍然若梦。
今天他的外公离开这喧嚣的尘世已将近12年,这个老头因其才华,或者说因为他戴东杰,最终惨遭非命,长眠于此。
外公临走前,拼尽所有气力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他耳边,清晰之极:“我不后悔,你比我勇敢。”
戴东杰此时很是迷茫,不过看着这块饱受日晒雨淋,十分老旧的墓碑触目伤怀。
一周后,如果刑侦队的队长不是他,他必须离开警察局,去爷爷的戴氏集团上班,这是他对爷爷的承诺。
虽然他很不喜欢那个自以为是,强势过头的老头,然而毕竟是爷爷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他不得不在乎他!
一个女人清洌如泉,有几分意外的声音打断了戴东杰的思绪。
“戴警官,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稍稍扭头,看到一个女孩左手捧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右手拎了一蓝子苹果梨,面色黯然,朝他走来,越走越近。
这个女孩子名叫沈心云。
她皮肤白皙,五官和谐精致,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犹为出彩,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沈心云是今年杭东公务元状员,来警局不过一周,却颇受同事喜欢。
但戴东杰对她印像深刻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豁然联想到了那双梦中之眼!
四目对视,戴东杰心动了一下,语调却不受控制的清冷,习惯成自然吧!
“你来这是?”
沈心云微挪目光,看向远处苍劲的松树回应:“来看看我妈妈。”
她的母亲正沉睡在那颗古松之下,一座有些岁月了的碑墓之中。
戴东杰明明想说点温暖安慰的话,可溜出嘴的却是冷然生硬的两个字‘你忙!’
沈心云有种被下逐客令的奇怪感,生怕多说会自讨没趣,因而悻悻地顺着石头铺就的小道,向着深远处的孤墓走去。
戴东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空气有点沉闷,心里莫名涌出一股烦躁。
他不知道是怪她打断他,还是因为她真的走了。
也许他希望她知道他外公的一些事,今天怪了,他竟然很想倾诉。
次日,天气晴朗清丽,已完全扫尽了昨日的阴沉。
杭东警局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雄伟壮观。这座方方正正的三层白色大楼,在一大片浓绿的掩映下,给人以肃穆,森严和静谧的气氛。
戴东杰见张副局长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迎了上去,因着能否继续从警之事,他十分煎熬,很想马上知道结果。
戴东杰原想委婉些,但一张嘴却是开门见山:“张副局长,这次刑侦队队长是我?”
张副局长停下脚步,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思考,又像是试探:“如果不是?会怎样?”
“不知道。”
戴东杰回得简单而真实,心里却强烈希望没有这样的如果。
虽说他是杭东市的传奇人物,已取得刑事侦察学硕士学位,被知名的首都刑侦大学,着名国宝级人物,范亲宇教授认定是未来最有潜力的侦探专家,在刑侦队工作两年以来,侦破了数起大案悬案,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但这并不表示,上面就一定要把队长的位置给他,毕竟他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六岁!如此年轻的年纪,如此短暂的时间,取得如此好的成绩,简直让人佩服!嫉妒!恨!
关先涛是杭东市环保局局长的儿子,他虽没有过人的天赋,但对于工作向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现任刑侦队副队长,是戴东杰最强劲的对手。
刚才,他上楼正好听到戴东杰与张副局长的谈话,待张副局长下楼,迫不及待地走向戴东杰,猛然拍打了一下戴东杰的肩膀。
戴东杰正在凭栏思考,如果出现万一,如何说服冥顽不灵的爷爷,让他有机会重新回归警队,被关先涛打断,有些恼火,收敛了几分情绪,冷冰冰地问:“干嘛?”
关先涛讥讽道:“讨好加威胁,看来你对队长的位置志在必得啊!”
“志在必就可以得到么?”
“也是,有山有水不一定是海,一定的事情不一定会来,对吧!”
关先涛说完哼着小曲离开了。
他这副德行,让戴东杰不自觉得想起一幕往事。
如果说外公让他对警察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另一件事则起到了催化作用,让他义无反顾地想成为一名优秀警察,那事正与梦中之眼紧密关联。
一个小女孩跪拜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他理解那种疼痛。
他紧紧盯着女孩,女孩子旁边是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
女人身穿血红呢子衣,衣服明艳的颜色与生命耗尽的鲜血糊乱的融在一起,脸完全被硫酸损毁,面目全非,尸体僵硬笔直地躺在地上……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以为有案子,紧忙打开手机,却是爷爷来电。
“听你们张副局长说,还有三天,就出结果,怎么样,要不要提前来公司,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与业务。”
“三天后再说。”
戴东杰果断地挂了电话,也不管爷爷还有没有话要说。
不过是短短的三天,戴东杰在刑侦队的日子却变得无比煎熬起来,时间仿佛被人刻意拉长了,但他终是等到了出结果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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