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挥了挥手,后面七八个郎党放下了几个大木桶,一个箩筐里都是些杂粮菜饼,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冒着白雾。
番头正要客气,长谷川久盛自己先坐下盛了一碗,边吃边说道:“你也知道,让儿玉党那帮子倭寇打下石山城,你们还能有条活路,我全家怕是一个人都逃不了。莫要客气,快快喝了粥,养足体力,守住石山城大家都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夜深风冷,守城的杂兵和足轻都是又饿又冷。
因为不知道儿玉党会围困到什么时候,石山城内已经开始限制口粮,即便是足轻也只能说是刚刚凑合,一碗撒了盐的杂粮粥、土芋头,武士能多口昆布和菜饼子。
那番头想了想,觉得这一番好意不便推却,恭敬谢道:“倒是麻烦长谷川大人了。”说罢吆喝一声,将众人召集过来。
长谷川久盛已经吃了两碗,又给自己倒了碗热盐水漱口,咕嘟几声连牙缝里的米渣都顺水入肚,问道:“只角楼上那几个人没有吃了吗?好人做到底,久治你带几个人上去,把杂粥和菜饼子给顶上的几个送过去,可别叫人说厚此薄彼,咱们吃独食。”
城头上众人抢做一团,守城的番头站在一旁,对长谷川久盛说道:“这上面守夜的都是青壮,也不懂什么规矩,乱成这样,倒是让扫部助见笑了。”
“也好,若都是郎党足轻倒是麻烦了,还好这里大半都是被拉上来的青壮。”长谷川久盛随手扔下木碗,笑着答道。
那番头正觉得奇怪,忽然觉得后心一疼,张嘴正好呼喊,却看到两三个人扑将过来,紧接着脖子一凉,就不省人事了。
吃粥的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看到刚才还笑嘻嘻给他们分粥拿饼的长谷川郎党,猛地拔刀砍了过来,许多人稀里糊涂便丢了性命,几个刚要呼喊便被强弓射中要害。
几个机灵的立刻就趴在地上才保住了一条性命,那吃粥的地方,本就是一个背风的角落,声音没穿多远。过了一会儿,给角楼送粥的几个人也走了下来,鲜血溅满身上,带头走过来的正是长谷川久治。
他三两步来到父亲面前,低声问道:“这曲轮城内还有小三百人,怎么办?”
“你去给城外的人发信号,我带着剩下的人将楼梯口用滚木挡住,就两个口子,守住不难,氏久的兵也快到了,和守护代的人联系上后,便放下绳子拉人上来,到时候合力夺下城门,接引大队人马入城。”长谷川久盛也不慌张,指挥郎党将尸体拖到一边,将滚木交叉堆叠在一起,又挪动礌石在后面固定。
长谷川久盛让人将混在米粥内的菜油桶挑处,全都倒入瓮中,烧得滚烫待用。
众人正忙个不停,长谷川久治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已经联系上了,但城头只有绳子,没有箩筐,于是扔下十几条绳索让他们自己爬上来了。”
山口吉信睡得正香,他本是石山城西门那三百守军的足轻大将,自然抢了曲轮之中唯一的藏舍休息,盖了厚厚的一层衾被,下面还垫了一层干草挡住石缝间渗出的潮气,
虽说比不上町内扬馆内游女的热被窝暖和舒适,吃饱喝足以后,也是睡得正香。正做着安乐好梦,却突然被大力摇醒,睁眼看到队中另一个番头本乡义则惶急的脸,忙问道:“出了何事,难道城外的敌军半夜过来偷城?”
“那到还没有,只是小田村的三兵卫起来解手,去发现门下廊的土垒附近有一群人,盔甲兵器齐全,行踪鬼鬼祟祟。领头那人他认识,正是长谷川久盛的侄儿宫山氏久,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就跑过来禀报。”本乡义则神色焦急,手指着城内的方向。
“什么,你可得问清楚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山口吉信吃了一惊:“难道长谷川久盛想献城给儿玉党,那他不怕被宇喜多直家追究反乱的事?”
长谷川久盛被宇喜多直家当众羞辱,这两人倒是没有联想过,一开始这长谷川久盛就是早就设下的埋伏,只当他是畏惧兵势,想要献城求活。
“若是能献出石山城,就算是造反十次的罪过也能一并抵了,宇喜多直家要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能当上南备中守护代。要不然长谷川家的人,深更半夜跑来咱们这里来干什么。城外必有敌军接应,快些领兵上城头,准备器械,点燃篝火,通知城内的其他人,防止对方里应外合。石山台可没有那么多山砦可守,一旦被攻打进来,可是要命的事儿。”本乡义则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山口吉信也是老行伍出身,从天文十年的时候就吃了这碗刀口的断头饭,立刻起身将周围部下踢醒,派人去往御馆向家督通报,然后自己领着一队人往城上去了。
本乡则义在后面收束士卒,防备廊下门外的宫山氏久突然从后面杀过来。
山口吉信三步并作两步,跑的飞快,看见登城口前面一个黑影,依稀是守兵的样子,连忙喊道:“快把你队里的番头喊来,事情不妙,恐怕城内有儿玉党内应。”
那黑影转身就跑,山口吉信正发愣,这个杂兵胆小如鼠,竟然转头就跑。突然城头上火把通明,耳边一阵飕飕声,便看到身旁几名足轻应声倒地,他立刻扑身滚去后面躲避:“大事不妙!”这是他的全部念头。
旁边中箭的足轻挣扎着爬过来,惨声呼道:“眼瞎了么,是自己人,没看准乱放什么弓箭!”
“啪!”山口吉信一耳光扇到那足轻的脸上,“蠢货,儿玉党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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