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鸣鸾，你还在怀疑什么？”

楚天霖对上沈鸣鸾那双带着质疑的眸子，脸色顿时沉了沉。

难不成，她真的怀疑，暗卫所言属实？是他派出的这名暗卫。

嬷嬷的死，也是他授意暗卫所为？

甚至，她还在怀疑秦浅青是他故意害死的？

种种猜测，蜂拥着涌上了心头，楚天霖的脑海里，理智的弦不断的被这些猜测拨弄着，幽深的眸子染上了怒意，却极力克制着，等着沈鸣鸾的回答。

“陛下，微臣也不想怀疑，可事情当真就有那么多的巧合？”

沈鸣鸾微微仰着头，对楚天霖那略带怒意的眼神，不闪不避，没有半点的退怯，满脸冷意的从袖口了掏出了那封林嬷嬷写的信，递给了楚天霖，“陛下，这样的证据摆在微臣眼前，您让微臣如何不怀疑……”不怀疑是您想要青儿死！

楚天霖一目十行的扫过信纸里的内容，当目光落在最后一句“杀害表小姐的凶手是……”，脸色瞬间漆黑，幽深的眸子里也掀起了风暴。

“沈鸣鸾，你这是认定了朕杀了秦浅青？”怒视着沈鸣鸾，楚天霖周身的暴戾的气息翻涌着。

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夹带的怒火，就像沉寂的火山突然爆发了一样，滚烫的岩浆汹涌的迸发喷射出火山口，迅速的向四周扩散蔓延。

怒火袭卷了整个甘露殿。

随伺在一边的李连和龙影，两人脸色微变，心惊的对视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微喘，更别提说话。

也说不上话。

一个是当今圣上，另一个是镇北将军，这两个人闹起来，那就是修罗场，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的，根本就不敢也不能掺和。

比起两人的提心吊胆、不敢出声，沈鸣鸾对楚天霖的暴怒，明显是不惧怕的，甚至冰冷的眸子里还出现了嘲讽的神色。

在她看来，楚天霖这是因为秦浅青遇害的真相被揭露，他暴露了，恼羞成怒了。

暗卫是受他指使的，嬷嬷也是因为知道真相，被灭了口。

暗卫最后自杀，也不过是他授意，好死无对证罢了。

从兰嫔这替死鬼开始，到暗卫自杀，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过是他为了掩盖青儿遇害的真相，都不过是他满足不让她成亲的私欲罢了。

得到她、占有她，不让任何有私心的人靠近她！她怎么就忘了，楚天霖那霸道的独占欲。

从前，楚天霖的霸道强势，还让沈鸣心里隐隐的有些窃喜，可如今，看到他为此可以不择手段的去伤害自己的至亲之人，沈鸣鸾只觉得心头发寒，觉得恐惧。

“难道不是？”没有了往日的情愫，就像对待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语气里多的是愤懑，是对秦浅青落下悲惨结局的讨伐。

“就仅凭这一封信？”

楚天霖死死的盯着沈鸣鸾，攥着信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心里却是密密麻麻的刺痛，就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让他整颗心痛的都抽搐痉挛了

此时此刻，他哪能不明白，沈鸣鸾绑着这暗卫、带着这信入宫，不是来追究是不是暗卫杀了府里的嬷嬷，而是来对峙他杀害秦浅青的真相。

她认定了，秦浅青就是他害死的！

“可这是一封要了林嬷嬷命的信，是揭穿青儿遇害真相的信！可林嬷嬷死了，信毁了，就连这个暗卫都自杀了……这么多的巧合，陛下，您要微臣怎么相信您？”

对上楚天霖那双隐含痛意的眸子，沈鸣鸾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心情十分的复杂，既恼恨着楚天霖，对他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可又狠不下心见他露出这番痛苦的模样。

沈鸣鸾的一颗心，在左右摇摆的拉锯着。

想要探究真相，可眼前的真相，让他们的信任，坚固和崩塌成为了一线之隔。

沈鸣鸾害怕，害怕自己和眼前爱的这个男人，渐行渐远，成了彼此都不熟悉的样子，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相互扶持、彼此依靠……

“呵呵。”低沉的笑声，在大殿响起，楚天霖是怒极反笑，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视了沈鸣鸾一眼，转过了身。

“朕明白了……你既然认定了，是朕故意杀害了秦浅青，那你想要朕怎么做？是昭告天下，给秦浅青一个公道，还是以命偿命，将朕这条命还给她？”

解释的话，说了太多次，早已经变得毫无力度。

楚天霖即便很清楚自己没有授意伤害秦浅青，可这些巧合确实太多了，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所有的一切只能等龙影调查清楚。

他会将证据，一件一件的摆在沈鸣鸾的面前。

只是，楚天霖终究是痛心的，痛心沈鸣鸾不信任他，痛心在她的心里，秦浅青的分量重过了他。

而她这般揪着不放，又是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反目成仇？

或者从此成为陌路之人？

楚天霖的问题，将沈鸣鸾问住了，她怔怔的看着楚天霖的背影，脑海里全是他刚刚的话。

昭告天下？他是一国之君，谋害臣子的未婚妻，这样的真相只怕是百姓非议、朝局震荡。

以命偿命？让一国之君偿命，更是不可能。

也不是沈鸣鸾想要的。

即便认定了，秦浅青是楚天霖害死的，沈鸣鸾内心深处依旧不想看到他、看到他的帝位，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威胁。

她依旧希望，楚天霖安然无恙的坐着这帝位，做一位明君！

这样的认知，让沈鸣鸾默然，清冷的眸子，一片复杂。

久久等不到回答，背对着她的楚天霖，脸上失落的情绪，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