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深究这张符是谁的,又或者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这种符是一次性的,对活人来说,它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白衣道士捏着符箓发黑的地方,说:“这张符箓,很明显是用过了。不过它的作用不大,构成的伤害举足轻重。”
我了悟的点点头,刚有转身离开之势,这道士就先我一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问完问题就走了?我还没开始问你呢。”
“你要问我什么?”
“在食堂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白衣道士按住我的肩头,大有一副不回答就不让我走的架势。
我试图晃晃肩膀,发现他虽然抓的不紧,却也让我动弹不得。
微微蹙了蹙眉,我不答反问:“你不是个道士吗?不去抓鬼除邪,问我名字做什么?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但看在他有问必答的份上,我还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我叫陈宪。”他按住我肩膀的力道松了些,唇角漾着笑意:“明天晚上我和我的师弟去解决你们学校的鬼祟物,你要不要跟在我身后看着?有惊喜。”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调侃:“惊喜?只会是惊吓吧。”
他笑而不语的望着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时的自己会一语成谶。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宿舍楼下的法坛一直没收起来过,那几个道士都是轮班休息,看起来有条不紊却又匆忙的进行着。
好像只有陈宪最闲。
下晚自习回到寝室的时候,天刚黑,寝室里只有洪欣怡和程芬两个人。罗清大概是去食堂吃饭了。
程芬依旧是在床上埋头大睡,洪欣怡听见声响,便小心翼翼的拉开遮光帘看向我,问:“张周周,楼下那些道士还没离开吗?”
我站在自己的床铺面前,垂眸看着整整齐齐的床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们今天晚上应该会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心不在焉的说着。
洪欣怡“哦”了一声,缓慢的下了床铺,动作看上去比我这个孕妇还要吃力些。
她手上还是有着刺目的烧伤,看上去好像压根没处理过伤口,都有些溃烂灌脓了。
四月的天气,穿一件单衣也不会觉得凉。可她身上套着厚厚的袄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再这样拖着,恐怕会越来越严重。”
洪欣怡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这个动作与两个月前的赵姨如出一辙,都是缓慢而僵硬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视线落在她围着围脖的脖子上,或许是因为她正撇着头,围脖有些往下掉,露出她小半截灰白的脖颈。
而脖颈上,有几处褐色的污迹,像是……
像是尸斑!
“我自己去就行了。”洪欣怡面无表情的说完,便缓慢的走出了寝室。
在她出去之后,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自己的床铺,最后在被褥下面找到了一撮栗色的毛发。
我看着紧闭的寝室大门,抓着那一撮毛发,爬上了洪欣怡的床铺。
她的床铺上还是有一股腐烂味,但平时有遮光帘盖着,我们离得远,也没多大影响。
在她的枕头底下,我看到了一只内脏皆被挖空的耗子,它肚皮十分工整的被剖开,里面有一张卷起来的白色纸条,代替着内脏放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