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一片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来处望不见远方。
蒋小花浑浑噩噩的醒来。只是保持原有的姿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顶上承尘。
厢房里一片寂静,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得烛花跳耀不定。
眼见床边放着红梅纹斗笠碗冒着氤氲的热气。想来是刚送来不久。
蒋小花觉得自己应该睡了很久,否则身上怎会如此僵硬。笨拙地从床上坐起身。大约是动静大了些,惊醒了外间小憩的丽姨。
“蒋姑娘可醒了。这姜汤是郑公子刚差人送来的,快些趁热喝了。你这姑娘怎得这般拼命。这才刚刚几日又晕过去。为了抓凶犯的,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就这般使唤你,也忒没道理了。”丽姨见蒋小花端着碗直愣愣的发呆,不住地埋怨起郑琛煜几人。
被惊醒的蒋小花面红耳赤,愣愣的赶紧将碗中的姜汤喝完。
见她乖巧呆滞地坐在床上。丽姨有些紧张。这丫头莫不是冻坏了脑子。“蒋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蒋小花忽然打了个激灵,算是彻底清醒了。“丽姨,又麻烦你来照顾我。我没事就是刚刚没缓过神来。你也别说他两,是我自己要去的。这到处人心惶惶也不是个事。早些破案大家都能安心些。”
说着话,已然给自己穿衣服。
丽姨瞧着蒋小花的架势赶紧伸手阻拦。“丫头呀,你这是又想做什么啊,这都还没好利索就别瞎跑了。木槿他两都出去了。前半宿孙知州好通被数落,你现在就别去裹乱了。”
“这大半夜,他两出去干嘛呀?”蒋小花也不反抗由着丽姨把她按回床上。
“你等等,郑公子说了,你醒了给你看。”丽姨迈着小步从外间的小几上取来一封信笺。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字还真和郑琛煜一般清冷。大体意思是,刘验官从董铁匠的鞋上找到些烧砖用的黏土。他和木槿带人排查废弃砖窑去了。孙知州已经派暗哨去东街附近盯着邱代峰,如果他是凶手,保证能抓个现行。末了,就是让蒋小花好生休息。
手上隐隐发出白芷清苦的气味来。蒋小花想着既然不需要验尸自己也帮不上忙,不如就好好休息。
闭上眼想起邱代峰狰狞的面孔,蒋小花心里惴惴不安。董铁匠明明没被放血为什么只有他的鞋沾了土?和邱黛慧的案子有关的人还有谁?章大郎和陈大狗是因为被怀疑图谋不轨被杀。刘进财是否因为告诉邱黛慧雪莲的事才被杀?董铁匠又为什么被杀?邱代峰到底是知情人还是杀人凶手?
窗外的风依旧刮的厉害,可怎么也吹不走夜晚的黑暗。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风声依旧猖獗。
在辗转反侧中度过一夜。蒋小花拂晓之际就守在中堂等人回来。
衙役匆匆赶来,连水也过不上喝一口。“蒋姑娘,城主在城外发现了凶案现场,让小的来请姑娘去现场瞧瞧。马车就在外头候着。”
府衙外停着辆黑色马车,低调清冷。和来时的一样,只是原来的锦绣帐幔换成了厚实的棉布帘子。
蒋小花从善如流上了马车。黑色的骏马甩开四蹄飞奔而去,一路景色不断后退,越发接近远处的神女峰。
下车时,山间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蒋小花紧了紧身上的衣裙。随后一件黑色金纹大氅落在身上,白芷清苦的气息和寒冷的山风交织在一起,却带着让人舒适的温暖。
“没人告诉你这里冷吗?”郑琛煜面色坦然,许是还想说什么,张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沉默。窑洞里艳丽的赤色挥舞着手臂呼喊。“小花儿,快进来。里面没风。”
窑洞里虽没有风,但也不暖和。一路上蒋小花看到不少圆锥铁器杂乱无章的随手丢弃在一旁。黄色的黏土清晰的复制各种脚印和车辙。浓烈的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窑洞中心立着一座暗红色的木架。赤裸上身的男子此时已然了无声息。双手用布条紧紧捆绑悬挂在木架上方,犹如一口破旧的老钟摇摆不定。
这大概是和邱黛慧案子有关的最后一个人了。“这人是神女峰采药的,失踪快七八天了,家里人都以为是坠崖死。哪里想到在这发现。我怕他们弄坏尸体,又不敢点火又不敢让他们放下来。小花儿快看看。”木槿站在黑红色的木架旁,哆嗦着和蒋小花介绍情况,顺便催促她快些验尸。
衙役小心地从木架上缓缓放下尸体。蒋小花从验尸箱取了姜片含进嘴里,在鼻下抹了麻油,这才翻看查验尸体。
胸前是一片错综交叉的刀伤,交织成一片网,好似凶兽一般盘踞在心口。伤口周围呈暗红色,创口外翻,内里肌肉明显收缩。有些伤口已经露出粉色的新肉,有些伤口结痂还未脱落。这显然是生前被人一刀刀割开的,甚至是好几天。割开放血,隔天再继续。直到彻底失血昏死过去。
尸体身上已经出现绿色的尸斑,腹部胀大,尸身柔软。蒋小花翻开尸体的眼皮,灰蒙蒙的眼珠,瞳孔已经消失不见。
“这人大概死了快六七天了。失血过多。”蒋小花示意衙役可以将尸体抬走。
郑琛煜显然已经将窑洞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回知州府再说吧。”一夜未眠,青色的胡茬在下颌冒出了头,一丝不苟的发丝稍显凌乱,身上的黑衣零零散散的沾染上黏土。不负以往的矜贵。
三人回到马车上,门帘放下,自是隔绝处一个新的世界。从外面看似不大的马车,却内有乾坤。蒋小花从暗格里熟练地取出青铜水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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