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起,房内烛火熄灭,床榻纱帐飘浮。
徐冰清猛然一惊。
这些年来,她养成了连睡觉都不肯轻易放松的习惯,所以很容易被一点的风吹草动惊醒。
“小姐。”素英已走了进来。
“如何?”
她派素英去暗中查看每日给姬逸风做饭、送饭之人。
“查是查到了,但……是颜末找到的。还有,那人已经认罪,只是……”
话未完,外面有士兵禀告道:“苏将军请徐小姐去前厅。”
徐冰清眼眸微眯,“好,有劳了。”
这个时候?而且这么快就有人认罪?
怕是其中有诈。
不过,苏行夜请她前去又是何意?
待到了前厅,徐冰清才有些明白。
连日来,姬逸风中毒的消息一直被封锁,只道是与北野灏一战时负伤所致。今日颜末捉住下毒之人,这动静,定是让所有人都知情了。
真是感情用事!
很显然,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主导。
只是,北境这么多将士,又是谁呢?
徐冰清神色淡淡地看了看厅中众人。
苏行夜上前领着徐冰清走往主座,厅内众人诧异地打量着这位年轻陌生的姑娘。
不过徐冰清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主座前,看着坐着的各位将领。
他们之中,有熟悉的,也有不认识的。
北境,她出生在这里。这里的人对她而言,有些并不陌生,虽然这么多年不见。
徐冰清轻轻一笑:“孟叔叔,陆叔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文泽面上一喜,“原来是冰清啊!都长这么大了,叔叔都认不出来了。”
孟林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她是……她是徐侯爷的闺女?”
毕竟六岁之前、还在北境的徐冰清性情飞扬洒脱,并不是如今沉稳娴静的姿态。
陆文泽并未回答孟林,笑着道:“不知清儿此番到北境所为何事?”
徐冰清笑着看了一眼陆文泽,又看向厅中的众人,“不知各位将军刚才所谈所为何事?”
孟林皱眉,“此乃军中事务,你一个小丫头就别掺和了。”
此时,苏行夜命人带的犯人已被押上来。
“此人是谁?”徐冰清问道。
众将领你看我,我看你,皆闭口不言。
如此年轻,如此大胆,又如此目中无人的女子,这些整日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自是不屑搭理的。
苏行夜悠悠道:“是王爷救回来的平民百姓。王爷见其孤苦伶仃便收他在身边,每日里负责给王爷做饭送水之事。”
徐冰清走上前,看着他,“看来王爷只是表面仁善,不然怎会导致你下如此毒手呢?”
此话倒是让众人心中惊讶,恐怕无人敢这么说王爷吧!哪怕只是开玩笑。
苏行夜嘴角含笑,心中好奇她说此话的用意。
“若你心中有委屈,可说与我听听。他虽然是皇亲贵胄,打不得,骂不得,更杀不得,但替你出手,散播他道貌岸然的伪面具,我还是办得到的。”
孟林轻咳:“清丫头!”意思是让她适可而止。
“他是个哑巴。”苏行夜开口道。
徐冰清轻笑:“是吗?无碍,能写吗?”
“一个大字不识的穷苦人怎么写字?”陆文泽开口道。
徐冰清转身拿起桌上的纸和笔,递给哑巴汉,“那就画出来吧!想怎么画怎么画?”
厅中将领纷纷窃语,怎能让一个黄毛丫头在这大放言论?
陆文泽笑道:“清儿,别胡闹了。各位将军还有军务要商议呢。”
“陆叔叔,我认为先处理这件事比较重要。”
徐冰清捡起地上哑巴汉画的纸张,只见上面画了几个圆,圆上全都用线连接了另一个圆。
这应该是徐冰清看到的最简单却也最易理解的一幅画。
一个圆牵制住几个圆,是一个人控制了几个人的意思吧!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气!”
哑巴汉双目圆睁,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徐冰清心知肚明,‘百日散’只下了几日,且每次又被暗暗减了分量,虽然一般人不易察觉到,但姬逸风既已然知晓,便不可能不防备他。
不管是姬逸风自己发现的,还是哑巴汉并不想致姬逸风于死地。总的来说,哑巴汉的‘百日散’并未继续再给姬逸风服用,那想来对姬逸风下这“日日休”之毒的是另有其人。
想来哑巴汉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他下毒的分量减轻了,且没再继续下毒,王爷却中毒昏迷了。他更不知道除了他自己,还有人要置王爷于死地。
可既然前些天哑巴汉都未曾再投毒,那今日这吃食中的毒又是怎么回事呢?
真相只有一个,只能是被人栽赃嫁祸。
把一切责任推给一个大字不识的哑巴?
背后之人可真是好算计。
也许哑巴汉下的“百日散”也是这幕后之人安排的呢;更或许那人是想用“百日散”的毒掩盖“日日休”的毒,毕竟“日日休”才是最狠毒的,那可是会让姬逸风永远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的。
徐冰清看了一眼苏行夜。
苏行夜挥手让人带哑巴汉下去。
孟林道:“丫头,什么意思?”
“北境军中有人挑起事端,不知是不满王爷呢,还是不满……陛下?”
众将皆惊。
实在是此言太过惊世骇俗,更是大逆不道。
陆文泽厉声道:“清儿,不可再胡闹。这里可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士,你虽然是徐侯爷的女儿,可也不该在此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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