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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程祺回了家,家里一片漆黑。

“妈,怎么不开灯?”开关被摁下,顿时灯火通明。

“妈你怎么坐在这里。”角落里的女人举止端庄地坐在凳子上,平静的眼眸宛如死海泛不起任何波澜。

看来在这坐了很久了。

“把灯关上。”女人看似毫无异常,声音轻浅。她的皮肤白皙水润,看得出是个爱保养的年轻女人。

入程祺关了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女人的方向走去,“妈。”

他轻唤。像是对待陶瓷做的娃娃,完美易碎,连呼出的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女人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没有应,也没有不应。

“啊许,你回来了?”女人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娇羞,柔声细语的呢喃,微澜的水面泛起的涟漪。

入程祺顿了脚步,不可思议地停了下来。

啊许.......

入许行早就出车祸死了。

“啊许,你怎么了?”杨央没有得到回应,有些紧张,想要起身。

入许行,杨央的丈夫。

那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名字。

“杨央,我是你儿子。”入程祺不知道母亲好好的怎么了,更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

他试图唤醒她。

“你在说什么呢,啊许?”杨央皱了皱眉头,担忧道,“你怎么了?”

“妈!你别站起来。”漆黑的屋子里能见度非常低,杨央绊在了凳脚上,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

入程祺慌了,“妈!妈!”他慌神,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强烈的白光照在杨央的周遭,杨央眯着眼晕了过去。

她被送到医院。

杨央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入程祺看着病床上的杨央,心疼却没有办法,他们母子在同一片海里,他挣扎、呼喊、想要自救,却没有办法救出杨央。她被困在那片名叫“过去”的海洋。

入程祺捻了捻被角,走出了病房。

少年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门口想要得以喘息。

这家医院就像一个十字架,划分了人生,前面有灯火通明而溢满香气的烧烤街;后面却是一条废弃的道路,延伸到路的尽头。

而那些忧郁悲惨的人就被狠狠地钉在十字架,无法动弹。

同样是在市区,为什么后面的那块地方被政府放弃了,荒芜无烟,永无天日。

他也听说,那边风水不好,所以政府造了医院想要以阴换阳,最后却进入不可逆转的卦阵。成了死局,就被放弃了。

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入程祺冷笑道,自嘲般地望着那条见不着底的巷子。

绷带扯下了半凝固的血块和薄薄的皮,新鲜的血液涌了出来。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一时间冲破了束缚。

沾着血的绷带被丢弃在肮脏的路边。

不知从何而来的归属感……

或许,垃圾和烂人是一类。

都是被世界抛弃遗忘的。

医生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

——你妈妈失去了部分的记忆,关于你她什么都不记得,应该来说,她只记得在你出生前的记忆,她也停留在那。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最美好的,而她抹去的那段记忆是出于自我保护,过于痛苦的那段记忆,她选择了放弃。

——这种现象只是短暂的,等她休息好了,就会恢复正常。

.......

就连杨央都要放弃他吗?

入程祺看着天上挂着那一轮明月,它的光穿过了云,却穿不透人的心。

眼泪在眼眶氤氲,视线变得朦胧,月亮的光圈开始模糊放大,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

可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

“妈,你还没带我去看海呢……”他轻轻地对着月亮笑着。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地上,烂在泥里。

巷子里似乎有星火靠近。

人影晃动,逐渐清晰,那人叼着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靠在巷子里,就在他的不远处。

入程祺侧目,那人帽子遮住了眼,长长的睫毛细微地投下一小片影子。

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那人没抬头,依旧酷酷地靠着。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入程祺出声。

毕竟黑漆漆的巷子里,不远处的是人是鬼,还是要确认。

尖俏的下巴彰显着优雅矜贵,染着一丝邪气,并没有抬头的打算。

只听得那人理直气壮,自信满满:“我是直的。”

“.......”

心理的猜测落了地,一阵无语。

郴舟畔指尖烟雾环绕,夹着烟的手懒散地挡在眼前,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郴舟畔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两人僵持着。

你看我我看你,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一束刺眼的光照在郴舟畔脸上。

“靠!拿开!”

“是你。”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不喜不悲。

郴舟畔也听出来了。

郴舟畔看出入程祺有些蔫巴,这又是在医院,“怎么嫌弃我给你药少,跑来和林老头偷偷要药了?”

他见他不回应,“被拒绝了?其实你对我好点说不定我能多给你半片儿安眠药......”

入程祺咽了咽嗓子,有些干,似乎被梗住了。

“给我根烟。”

“.......”

“别小气。”

郴舟畔拿出了打火机点了几下也没着火,大概受潮了,“你把手电筒关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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