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初一看见她,立刻上前来查看她烫伤的右手,见到上面只留下了浅浅的红印子,方才放下心来。
“兰兰,下回可要小心些了。”
“好。”夜兰乖巧点头。
两人一起出发去铁塔镇,昨夜做的药膏不算多也不算少,夜兰这个小身板背起来有些吃力,白墨初主动提起背篓,背在自己身上。
一身黑色劲装背起竹编的背篓,看起来倒多了一丝烟火气息,白墨初冲夜兰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路上,白墨初没有说昨晚他去了哪里,夜兰也没有主动问,两人神色如常的走着,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路过一个岔路口时,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两人抬头望去,远远的,一队披麻戴孝的队伍正在冲着他们走来。
按照当地习俗,死者为大,遇上这种情况,活人需得给死人让路。夜兰拉着白墨初退到土路边上,等着那个抬着棺材的队伍走过去。
很快,丧葬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为首的是敲锣打鼓的乐人,接着,是一个满脸悲痛的年轻男子,身旁跟着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她哭得伤心,几次都差点昏厥过去,幸亏身边有几人扶着,这才一直撑到了现在。
人群后面,是一个盖着红布的棺材,乡村习俗,盖红布是有辟邪的作用。
这一群人哭得伤心,直让听者有落泪的冲动。
夜兰抽了抽鼻子,低下头跟着默哀。
前世即便她看过了不少病人,然而仍旧没有看惯生死,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救,她都愿意去救,毕竟,人生在世,命就只有一条,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丧葬的队伍终于走完,土路因为有人经过而扬起的尘埃也逐渐落地。
夜兰原本就低着头,在看到地上的痕迹时,立刻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就飞奔起来。
她拦在了丧葬队伍的最前头。
“停下来!我是一名大夫,棺材里的人没有死,你们把棺材打开,快让我救她性命。”夜兰着急地说道。
王怀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身后有人大声呵斥道:“这是谁,哪来的疯丫头?快把她赶走,别耽误了下葬的时辰。”
这是他二叔王傲奇的声音。他二叔一向是个急性子,不怪他。
若是棺材中的人跟他没有关系,他在送葬途中乍一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和一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少年拦住了丧葬队伍,跟他们说棺材里的人没有死,他也会以为他们是来捣蛋的。
可是如今棺材里躺着的,是他难产而死的娘子,一尸两命啊。若是他的妻子没死,他将会拥有温婉的夫人和活泼的孩子,那么美好的生活,让王怀瑾不敢放弃任何希望。
王怀瑾沉默着,他想看看眼前的姑娘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疯疯癫癫来捣蛋的人。
见众人大都面面相觑,十分怀疑的表情,夜兰再一次迅速说道:“请大家不要犹豫了,我确定棺材里的人还有救,快放下棺材让我救治,多耽误一分,病人的危险就多一分。”
王傲奇上下打量了夜兰一眼,嗤笑道:“你的意思是,镇子里坐馆多年的大夫,还不如你一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诊断的正确?”
夜兰点头:“的确如此。”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夜兰可没时间等他们议论,她看出来了,这位走在前头的年轻男子应该跟棺材里的人关系最为密切,她直接走到王怀瑾面前,微仰着脸说道:“公子,你难道不想让棺材里的人活过来吗?”
想!怎么会不想!做梦都在想!
王怀瑾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缓缓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说我夫人没有死,何以见得?”
夜兰伸出手来,示意王怀瑾跟着她走,直走到盖着大红布的棺材后头,夜兰才停住了脚步,她把手指向了棺材后头的地面上。
众人一见,皆愕然。
只见他们一路走来的路面上,鲜红的刺眼的鲜血赫然蔓延了一路,几乎每走几步,就会有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隐隐的,王怀瑾似乎听到了有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一声极其微弱。然而,在看到了地上的鲜血之后,这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就像擂鼓声一般,一下一下,在他耳边炸开。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棺材底下,那里,鲜红的鲜血正顺着棺材缝疯狂地往外涌出,不过停住了这一会儿,棺材底下已经积攒了一大片的鲜血。
“这是鲜血,不是淤血,说明棺材中的人并没有断气,她还有救。”夜兰指着鲜血,万分肯定地说道。
王怀瑾立刻抬头:“二叔,把棺材打开。”
“不可。”王傲奇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芝丫头已经走了,再开棺材惊动故人,太不吉利了。”
说罢,他催促王怀瑾道:“再不走,真要耽误了时辰了,你忘了先生给芝丫头算的,巳时下葬,来世她会投个好胎。”
王傲奇招呼众人继续往前走,王怀瑾突然死死地扑在了棺材之上:“二叔,兰芝还有救,你让他们把棺材打开,要不然,咱都别走了。”
王傲奇气得张嘴就要骂他,左腿忽然被人紧紧抱住,他低头,看到抱住他的人,慌忙就要把她拉起来:“郑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这真是要折煞我了。”
郑娘子就是方才站在王怀瑾旁边,哭得极为伤心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她是王怀瑾的岳母,也就是棺材内女子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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