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风度翩翩的少年捧着一本诗集,晃着脑袋背诵着,但面上却带着不羁之色,与背书时的专注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下一刻,身着青衣,眉头紧锁的少年将诗集扔到一边,脸上又露出不耐烦之色,怀怒未发,总觉心头堵着一块石头。
远处一人影,模模糊糊,但不难看出体态魁梧,那正是鹤发老爷子提着一把青锋而来,目光如灼,将不羁少年心头无名怒火灭了不少。
被世人称作霸王龙的少年乐呵呵地凑上前,手里提着一壶上好的桂花酿。
鹤发老爷子闻着酒香,语气淡淡道:“上好的桂花酿,每年御前酒坊只产一百坛,可谓是天下第一酒!喝起来绝佳。”
霸王龙少年竖起拇指夸赞道:“不愧是师父,就是一闻就知道这是御前酒坊的桂花酿。每年御前酒坊产的桂花酿,其中一半被皇宫拿了去,我靖王府虽不能与皇宫相比,却也拿得四十坛子。流通在江湖当中只有区区十坛,本就珍贵的桂花酿一下子数目大减,这价值自然要高出很多。”
大学士脸色不改,淡然道:“此去怒山关如今你心中有何感想?”
少年并不掩饰,直接道:“自然是不解,怨怒了。放着王府内的好日子不过,去过奔波的苦日子,真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
天下山峰,不得不提五岳。
五岳独尊,怒山嗤。
这便是鹤发大学士随口一提、赞扬怒山关的诗句。
“怒发于色,乃是庸夫之举,你身为大家之子,实属不当。”这位颇具文采的老爷子平静地道了一句教诲的话。语气平淡,但仍可听出对不羁少年的丝丝不满。
长相俊朗的少年不出一言以复,只是一旁抬头望月,恰好如今是六月下旬,还算晴朗,天空无云,残月甚亮。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园林的“高山流水”上,周围竹柏的影子如藻荇般交横。
老爷子同样颔首望月,“明日你就要启程,你若能做到不怒不怨便是最好,若不及,能怀怒未发也是不错。”
“师父教诲徒儿铭记了!”赵戎生点头。
老爷子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徒弟?这般放荡不羁,如何听得进这忠言?能点头应允,纵使仅仅嘴上空谈,也聊胜于无。
被军神寄托能够戎马一生的少年缓声道:“不晓明年婵娟之日,我是否能从怒山关归来……”
鹤发松姿的老爷子沉默,仍颔首而立。
赵戎生收回目光,辞别而去。
明日就是启程之日,自然免不了与亲朋好友一番道别。
赵玄英教导他打破规矩,不拘一格,当然打破规矩并不是逾矩,而是做到孔圣人那般随心所欲的境界,至于净街虎能够领悟多少,众人也都有目共睹。
整个赵府的格局不小,大致可分为四块。
其中最闻名于世俗的当属武学圣地——道听道场。道场堂口挂着一块牌匾,一行四字“道听途说”便。于其上,意味深长,若仅仅按字面意思理解,那便大错特错。
这四个字出自赵府大学士之手,虽然暮年,但一手字却苍劲有力,因如行龙,被世人尊称为行龙体。
道听道场是赵玄英每晚必来之地,来此找他不会失望。
本不羁的少年当站在堂口时,脸色也不禁动容肃穆而立。冥冥间,仿佛有什么美妙的乐曲在耳边演奏。听师父说,那是大道之音。可赵戎生哪里知道什么大道,每次也全当消遣
每日聆听大道之音,即使是天质卑劣也会开窍,更别说军神的儿子,不过他却并不愿意学习修士一道,成天打坐悟道,想想也觉得无趣。
倒是那仗剑走天涯的剑客和挽刀浪迹的刀客少年最为羡慕,若不能及,做个归隐之士也甚好,想象一下:住在山间,空气鲜美,青树翠蔓,蒙络摇缀。若是遇上下雨便是最好,端坐在窗边,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群山连绵,雨水滴答滴答落在草芥上,将凡尘洗去。
少年不在驻足而立,而是挺立身躯走进道听道场,整个道场除了守在此地的道场奴人,便是赵玄英盘腿坐在阴阳双鱼图中心,道家谓其天地中心。
“父亲,明日就要启程了。”
少年也不多说,他内心知道多说无益,言多则气乏,加之心中怨气,话就更少了。
赵玄英睁开眼,语气淡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怒山关吗?”
少年摇头道:“父亲自然有自己的用意,孩儿尊了便是。”
“语气之中略有抱怨之意……”铁骑军神语气淡淡,听得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到了怒山关若是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你就知道我的意图了,若是不能,此生你便一生悠哉吧,为父奔波一生,铁骑军三十万,也能换来无尽荣华。”
随后话锋一转道:“今日这残月像不像是在为我们饯别?”
赵戎生愣了一下,点头道:“倒真不错。之前还未发觉,如今即将分别却觉得能与父亲月下赏月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赵玄英也愣了,一向如顽劣的少年何时有过成熟的时候?今天倒是大姑娘嫁人——头一遭。能惊扰这位铁骑军神心境的,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世子殿下了。
树大招风,如此功绩的靖王免不了有人眼红,加之傀儡家野心勃勃,一来想要吞并军神势力,二来又想联同靖王架空皇帝。,
“我政敌无数,你此去怒山,挑把趁手的武器也能做防身之用。”
赵戎生再次抬头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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